黄花梨: 9、人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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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五分钟后便到了,一辆警车上下来三名警官,为首的负责问问题,老式警匪片里那种拿个本子记笔记的场景已经不存在了,他们现在都在胸前别一只微型摄像机。

    查看证件,询问谁是户主。

    “只有我一个人住这里,我是租户。”姜小榆答。

    “你们记得是几点回来的吗?”

    “就刚回来就报警了,大约五分钟前。”

    “之前是几点离开家的?还记得吗?”

    “早晨八点左右,赶八点十分的地铁。”

    “你们进入室内没?发现丢了什么了?”

    “没,没敢进去。”

    警察按下肩上的按钮,和另一端汇报情况。

    “现在你跟我们进屋,看看丢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引起你注意的情况,”警察又看了眼夏原,“你也可以一起。”

    走进屋内,家里本来就没太多东西,几乎一眼望穿。

    姜小榆最担心的是她的画儿,走过去一看,画架上待完工的一张被恶意挤出的几管油彩涂抹得乱七八糟,一旁完工的几张也都被毁了。

    她蹲下身去,难过地看着它们,说不出话来,这几张画儿承载着她这几个月所有的不安、绝望,每当现实压得她喘不过气,只要沉浸在作画中,就可以暂时忘却所有的不幸。

    警察让她默默地待了有半分钟,这才放轻了声音问道:“你是画家?”

    “嗯,我知道这很让人伤心……姜小姐,你们先别动这些物品,我们随行的侦探在搜集指纹。”

    夏原弯下腰,拍了拍姜小榆的肩膀,“没事,会画出更好的。”

    “姜小姐,请你再看看其他地方,有什么丢失的物品。”

    姜小榆站起身,各处看了一下,很奇怪,抽屉各处都没有动,所有能藏钱或者值钱物品的地方,对方好像都不感兴趣,只有客厅里的桌椅和这些画儿被踢倒或者破坏了,倒像是临走前的发泄。

    过了一会儿,侦探已经完成了样本采集,无奈地摇了摇头,“是专业作案,我们没有发现哪怕半枚指纹。”

    先前问话的警察又问道:“你的社会关系怎么样?还有谁知道你住在这里?”

    姜小榆知道,由于看起来不像劫财,警察开始怀疑别的方向。

    “哦,我给房东打个电话,看看她怎么说。”

    姜小榆拨通手机,“李太太,我是加纳南街的租户姜小榆……是这样的,今晚我回来发现房锁被撬了……嗯,没丢什么东西……警察在了……行。”

    “怎么说?”警察一头雾水地看着她,陌生的语言让他失去了判断力。

    “她说现在过来,但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几个警察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来等一下房东。

    大家也都没闲着,警察们去调附近的监控,但这个街区实在疏于管理,摄像头稀少,从仅有的几个摄像头拍摄到的录像看,作案者好像知道这些摄像头的分布,完美规避开了。

    姜小榆突然想起二手家居店的离奇死亡事件,脸一下变得惨白,问夏原:“你和贾斯汀家……有事吗?”

    夏原愣了一下,“哦,你是说……”

    他赶紧拿出手机,先发了个消息给贾斯汀,问他家里还好吗。

    可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复,他又打电话过去,还是没人接。

    正着急,房东李太太赶了来,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上来:“姜小姐啊?你在吗?”

    姜小榆赶紧走出去,“李太太,我们都在呢。”

    李太太小跑上来,一脸的捉急,“怎么样?抓到人了吗?东西丢了吗?”话没说完就跑进去四处查看,她看的都是厨房卫生间这些地方,有她自己的电器。

    等看到东西都还在,李太太也安心许多,又走出来,“怎么样啊现在?”

    “你是房东吗?”警察问。

    “对对,我是这里的房东。”

    “之前有过什么可疑的事情吗?或者你有什么怀疑的人吗?这看上去不太像是劫财。”

    “没有啊!我这房子一直维护得很好,安安稳稳很多年了,这怎么就……不是劫财?那姜小姐觉得呢?是有人找你的麻烦吗?”

    姜小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有人找她麻烦吗?也许。

    李太太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跑到卧室门口往里看了看,又转过身来,“咦?姜小姐,你的那个大木床呢?上次我看到的那个,被偷啦?”

    夏原正不停拨着贾斯汀的手机,听到这句警觉起来,看向姜小榆。

    “没有啊,那是别人的,还了。”

    姜小榆说完又有点后悔,如果这话传到别有用心的人耳朵里,恐怕要追根究底,别人是谁?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掩盖。

    幸好李太太不像要追问的样子,只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哦。”

    侦探留了个联系方式给姜小榆,说接下来有什么情况大家互通有无。

    等这拨人走了,夏原便也不再掩饰他的恐惧了。

    “不行不行,小榆,我得回去一趟,不然你跟我一起走吧,这里也不安全……”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刚才给贾斯汀老爸打电话,他也不知道贾斯汀在哪里!”

    姜小榆正给毕加索检查伤口,刚才回家时简单给它消了毒,包扎了一下,这会儿看着无碍了。

    “你介意我带着毕加索吗?它挺害怕的。”

    “走吧!”

    两人也顾不上省钱了,打了车就往夏原和贾斯汀合住的地方奔去。

    夏原住得离学校近,两人租的地方原是一栋三层的小楼,被房东改拆为三户,三楼在外面加了个铁皮楼梯,可以直接上去,夏原和贾斯汀就住在这里。

    他俩踩着铁皮楼梯往上跑,脚下发出“哐哐”的响声。

    到了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什么声音,一直“嗡嗡嗡”的响着,夏原看了一眼姜小榆。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他的声音都颤抖了。

    姜小榆深吸一口气,“开门看看吧,也糟不到哪里去了。”

    门开了,夏原脚尖朝外,好像随时准备逃跑……

    门里却很安静,没有想象中的狼藉,两人定睛一看,发出那怪声的原来是贾斯汀的手机,在桌子上一直振动着。

    这就奇怪了,他人呢?夏原走过去拿起手机,是贾斯汀的父亲一直在给他打电话,他接了起来。

    “卡尔,是原,我刚到家……不知道,可能在睡觉,我找找……”

    话音未落,胳膊被猛地拉住,夏原一惊,去看身边的姜小榆。

    只见她睁着双惊恐的眼睛,微微仰头,朝外面阳台看着,夏原顺着她的眼神望去……

    阳台上,两根粗麻绳拴着一只硕大的像蚕蛹一样的东西,下一秒,夏原意识到,那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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