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嫔: 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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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蘅向李文简乞求位份,心里想着的是曾经对奶奶的承诺,钝痛与悔恨在心里慢慢浸延。

    李文简未置可否,只是伸手裹紧昭蘅身上的盥巾,抱起她走出浴池。

    纤长洁白的小腿从盥巾里垂下,水珠顺着小腿肚和脚跟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李文简无声走入房内,将她放到床上。

    “把衣服换了,我在外面等你。”李文简转身往外间走去。

    昭蘅不明所以,默默地看着他走开的身影,愣了一息。

    心里不禁忐忑怀疑,他不愿意吗?

    片刻后她才拿起放在身旁的衣衫换好。她刚从浴池里出来,头发还湿着,顺手拿了个根簪子挽了下,便走出外间。

    李文简打量着昭蘅。

    她换了寝衣,衣服不是很合身,松垮地套着,堆叠出大片褶皱,衬得人越发瘦小。身上带着一点泡过温泉后特有的硫磺气息,头发高高挽起,后颈后鬓间的碎发干得快,烛火透过,发丝似乎都闪着光。

    李文简的视线顺着她发光的发丝,望向她的脸。

    他抬眼,望向昭蘅的眼睛道:“我答应你。”

    昭蘅低头,交握在袖中的双手轻轻松开,同时眼中也浮现了一丝茫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她心下恍然。不知自己选的这条路上究竟是鲜花铺路还是荆棘遍布?

    可是除此之外,她是否还有别的选择?

    她扪心自问,没有了。

    纵使前方尽是魑魅魍魉,她也只能咬牙走下去。

    昭蘅长舒了口气,下定决心,不再摇摆畏惧:“多谢殿下。”

    夜风吹入屋里,廊下的风灯晃晃悠悠,灯上坠的琉璃珠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动,似在附和昭蘅的声音。她垂眸,视线落在李文简投映在地面的影子上。

    “那天晚上我中了玉舌毒。”李文简沉声道。

    昭蘅骇然抬眸,身体猛然坐正,直直望进李文简眼中。

    “你可知道魏婉玉?”李文简忽略她探究的眼神,又问。

    昭蘅轻轻点头:“传言说魏大姑娘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李文简背过身去,影子投在影屏上。风吹得风灯晃动,连带着他的影子也跟着晃颤了一下。他道:“你不必听信他人之言,我对魏婉玉并无男女之情。”

    昭蘅望着李文简挺直的背影,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发现他肩头微耸,似乎触及到不愿提及之事,顿了片刻,他又道:“去年冬天,父皇下旨她和月氏太子阿箬真联姻。她不愿远嫁,万寿节宴席上,她以死威胁,让我见她一面。”

    李文简没有跟谁解释的习惯,他也不必向谁解释。

    从前她要离宫,自没有多言的必要。但现在不同,昭蘅要留在东宫,那这些事情就应该解释清楚,至少不能让她觉得自己选择依靠的是一个酒后失德的卑劣之人。

    “有人在魏婉玉的酒中下了玉舌。”李文简道。

    昭蘅懵了一下,然后按照他的话,慢慢地理清条理,曾经许多的困惑都解开了。譬如说她一直不解为何那夜太子未着龙纹服侍;为何他眸光如在烈火中挣扎……

    蒋晋种了一大片玉舌,他把玉舌喂给买来的西蛮奴,然后将他们和饿了很多天的猛虎关在一起。服了玉舌的西蛮奴,神志全失,状若野兽,永不知疲倦与疼痛,和猛虎相斗至死。

    赢了的撕开饿虎,生啖虎肉,渴饮虎血。

    败了的,则成了老虎盘中餐。

    蒋晋惯爱以此取乐。

    想到那些血腥的场面,昭蘅纤指微颤,脸色一下子惨白下去,毫无血色。

    “凶手找到了吗?”昭蘅问。

    李文简摇了摇头。

    “事关东篱和月氏邦交,又涉及……”言及此处,李文简顿了下才继续说:“牧归查得束手束脚……”

    他言尽于此,她也明白了。

    “昭蘅。”李文简终于转身过来,认真地注视着她。

    昭蘅闻言抬眸看着他,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心中百转千回。她隐约感受到宿命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把她推到如今这步田地。

    “告诉你这些,有两个原因。”李文简盯着她的眼睛:“第一,你留在东宫,往后余生未必尽是坦荡通途。就算是我,这一路走来也是险象迭生,被刺杀过、被暗害过,无数次死里偷生,才走到今天。”

    他看着昭蘅清亮的眸子中自己的倒影,她缓缓眨了眨眼,纤长的羽睫轻轻投下一片阴翳。

    即使李文简不说,昭蘅也早已明白这个道理。

    她已是浮萍之身,一脚踩入泥淖之中,如今孑然漂荡,又又何惧?

    路是她自己选的,往后无论如何她也绝无二话。

    “第二呢?”昭蘅十分缓慢地舒出一口气,缓解胸口沉重的闷压。

    昭蘅发丝上的水滴,轻轻落在李文简的手背。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烙了一下。

    “第二是,你不必怕。”李文简朝她弯唇笑了下:“只要我在一日,我会尽力护你,免你惊忧。”

    他对昭蘅一直有愧疚,照拂她、保护她都是他应尽的责任。

    昭蘅的心跟着乱了一刹,望过去的眼眸也闪过丝慌乱。

    但不过一瞬,她就冷静下来。

    这世上,从没有谁能是谁永远的依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纵使他是太子,也永远不可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替她挡去一切忧虑与烦恼。

    人能永远依靠的,唯有自己。

    她也永远不会寄希望于他人。

    *

    过了三天,昭蘅身体才恢复大半。

    李文简派飞羽和景林来接她回宫。

    马车出了行宫大门,缓缓行驶在宽敞的大街上。街上热闹喧嚣,昭蘅端坐在马车内,恍若不闻。

    早春催发新绿,道旁的树木迎风摇曳。

    昭蘅的身体在宽大的马车里,感觉不到丁点春日的温暖,只有隐约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时不时浮于背心。

    飞羽天不亮就起床了。

    他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起两刻钟便瞌睡打个不停。

    打马走在街上,困意一阵阵袭来,他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景林瞥了他一眼,嫌弃地收回视线。飞羽觉得丢人,一只手牵马绳,另一只手捂着嘴悄悄打哈欠。

    正是此时,对面突然冲来一辆马车。

    马快车疾在人流里横冲直撞,丝毫没有减速的态势。行人大乱,人群纷纷往旁边避让,挤翻好多街边摊贩,吓得小儿啼哭。

    眼看朝着昭蘅的马车直愣愣地撞来,飞羽心头砰砰跳着,催马向前阻拦。对面马夫这才及时勒马,马蹄高高扬起,扯得马车猛地顿住。

    飞羽大惊,瞌睡顿时吓没了,将马缰在受伤绕了几圈,视线凌厉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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