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东: 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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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出披着橙光,天地混若一线,女孩滚烫的身子靠近怀中,驱赶了这一路颠簸满载的凉意。

    如果冰封是在沉默中进行的,那陈既沦为这道风景不止两分钟了。

    他忘了是怎么发生的,琮玉前一句话说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动作短暂到他根本不能分心去回忆。

    但他明确,他允许它发生了。

    琮玉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吻了他,继而像失重一般摔进他怀里。

    陈既僵硬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原来是发烧了。

    琮玉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了,盖不住只穿了一条棉线裤子的双腿,小腿周围的冷气不比陈既身上的少。

    陈既没探她腿的温度,干脆地脱了外套,裹住她,把她横着抱起,抱回自己车,纸巾盒作枕,让她平躺到后座,再拿来副驾驶座上的毯子,给她盖好,最后开暖气,关上车门。

    被他打得浑身血的小痞子扒着保险杠,抽搐着,口水拉了长丝一直拖到地面,沾了尘土裹成球,滚到了石头缝里。

    陈既走到他跟前,薅着他的头发,逼他抬头。

    他很疼,仰头喊了一嗓子:“哥,我错了,我不敢了,真不敢了……”

    陈既目光陡峭如峰,明知故问:“有没有碰她?”

    小痞子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李庆猛只让我把她带走一宿,说是白天给我打电话,再把她送回去!”

    “回去怎么说知道吗?”

    “实话实说啊!我只是带着她到山上……”

    “你见过她?不是我提前把她接走了?”

    “是是是!我没见过她!我是想绑她来着!但你提前把她接走了!我根本没看见人!”小痞子的嘴唇冻得发紫,也还是吐字清楚地补救他这一场作死。

    陈既松了手,返回车上,扭头看了一眼琮玉,驱车下了山。

    天亮了,路边牦牛和羊出没,牧民坐在水井前,对着荒芜的土地发呆,漫山遍野的贫瘠浓烈的让人以为春天可能不会来了。

    赶路的人们在陈既的车旁疾驰而过,他被一辆又一辆车超过,还是没有加快速度,跟来时像是换了个人驾驶,于是这条路突然变长很多。

    “陈既……”琮玉冷不丁开口。

    陈既没答应。

    琮玉也没了下文。

    回到城区,陈既带琮玉去了中医诊所,裹严实后,一路抱到二楼病房。

    老中医掀了掀她的眼皮,开单子让护士去验血,接着把脉、写方子,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伤风,发烧倒不是特别严重。”

    “她看着很难受。”

    “有些人反应重。”

    “能止疼吗?”

    “我开在药里了,等会儿我们那小姑娘告诉你怎么喝,盯着她喝完就好了。”老中医写完方子,最后写名字:“她叫什么?”

    “琮玉。”

    “怎么写?”

    “王宗。”

    “嚯,王宗贵族?这小丫头细胳膊细腿的,看着不像能镇住这么大名字的。”

    老中医记错了成语,陈既没纠正他。

    这时,护士拿来了验血结果,老中医戴上花镜,看了眼,说:“血液正常,不是病毒性的,吃三天药就好了,忌辣,饮食弄得清淡点。”

    “好。”

    拿了药,陈既把琮玉抱起来,短袖下手臂的青筋很醒目。

    护士在他走后对老中医说:“我觉得他也应该开点药,这么冷的天穿短袖。”

    老中医把方子收进抽屉里:“他的衣服在那女孩儿身上。”

    护士走到窗前,看向楼下,刚好陈既把琮玉抱上后座:“谁知道这俩人干什么了把那女的弄生病了。”

    老中医抬头看了护士一眼,没说话。

    陈既带琮玉回家,上楼,进门没有热气扑来,他忍不住地眉头一拧,把琮玉放上床,盖好被子,往外走时打了热力公司的电话。

    对方想解释,但陈既的耐心早被低温消磨没了:“赚钱赚野了,不稀罕住户几千块的取暖费了?”

    对方明显顿了顿,随后是不怎么流畅地狡辩。

    “给你们脸了。”陈既拉开椅子坐下,疲惫像透明文身,纹在他眉宇,扯住他皮肤,他往常那副置身事外顿时不见了。

    对方开始道歉,一口一个哥,生怕陈既到他们公司把前台砸了,邱文博和他那些弟兄不知道掀了多少家公司的牌匾了。

    陈既听烦了,把电话挂了。

    爆破从卧室出来,停在陈既跟前,看卧室一眼,看陈既一眼,动作密集,眼神焦灼。

    “生病了。”

    爆破仰头叫了好几声,有点担心。

    “嘘。”

    爆破知道了,不叫了。

    中午了,大太阳高悬,陈既奔波两天的心终于迎来黄昏。

    *

    邱路雪给江北手腕上的伤上药,贴好创可贴,跟他说:“我下午去逛街,回来的时候买一个枣子蛋糕吧。”

    “你想吃就买。”

    邱路雪不解:“你不是喜欢吃吗?”

    “喜欢也不能连着吃三天。”

    “可是……”

    江北打断她:“跟邱哥说交朋友的事儿了吗?”

    “嗯,我跟我爸说了,他让我直接跟乐……陈既说。”邱路雪现在已经不能随心所欲地给陈既打电话了,他又变凶了。

    她突然有些失落:“我爸对我很冷漠,自从我打胎之后,他就不会对我笑了。”

    江北握住她的手:“现在不是能说话了吗?一步一步来。”

    “我也不稀罕他跟我变成以前那样,就是不想让他总有那么多偏见,最近诬陷你的事太多了,你明明没做过。”

    江北摸摸她的脸:“只要你一直相信我就好。”

    邱路雪亲他掌心:“我快过生日了,到时候我大伯也来,我直接跟他说,让你去矿产公司,好不好?”

    “嗯。”

    邱路雪娇娇地亲了他一下,挎着粉包,配上蓝色棉服,黑色打底裤,亮片高跟鞋,出门了。

    江北低头看向花里胡哨的创可贴,很不喜欢,但没揭掉。

    两个小时前九姐给他打电话,他挂了,现在有空了,九姐不接了,他不在意,手机放在了一边,翻开了邱路雪的美甲包。

    她做的美甲也跟圣诞树一样。

    最终还是九姐没忍住,打了过来。

    他笑着问:“还以为你没要紧事儿呢。”

    “见一面儿?”

    江北抠了抠指甲:“在哪儿?”

    “我在霓月。”

    “孔雀港吧,我去捏个脚。”江北说。

    “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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