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你找什么女妖啊: 第66章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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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明胸口几经起伏,不可置信地看着卫昭。

    庆瑜也皱起了眉,“你既是仙,怎么会和一个女妖有交集?胆敢有半分虚谎,本天君绝不饶你。”

    “监星间仙使卫昭,曾领督察使一职下到此地,此事有查访卷宗可查。后来在万春楼与女妖阿苗相遇,互生了情愫,定下终身。臣下所言,字字属实。”卫昭走到阿苗身边和她并肩站立,直视着庆瑜天君,神情没有丝毫畏惧。

    阿苗心中着急,压低声音对着他说:“你疯了?在场那么多仙族,你说了这话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刚才那些话全都是他心之所想,要什么转圜?原来那么多的顾虑和坎坷,在他脱口而出的一瞬间烟消云散。卫昭突然想明白一事——万事总有难周全的时候,步步谋算、未雨绸缪未必是最好的办法,一旦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孤注一掷的决心,前路原来是如此开阔。

    他笑了,于堂前执起阿苗的手,“是啊,今日已在众仙前过了明路,我不能反悔,你也不能了。”

    “荒唐,一个仙使妄言要娶花楼女妖,自甘下贱不配为仙!”庆瑜甩袖离去。

    在场的仙使面面相觑,最终看向了站着的源明仙君。而源明此时已顾不得离开的庆瑜,只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视线上移,他看到阿苗唇边隐秘的欢喜……

    曾经,他也是这样站在堂前,娓娓说着两情相悦,放下所有姿态求人成全……苦涩、妒忌、怨恨、不甘一起涌上喉头,又被他强吞下。

    “你们走不到一起的。”

    他冷着脸对卫昭说,如同对着当年的自己。

    “那就走到哪算哪,就算最后要我剃仙骨、除仙籍,我亦不悔。”

    这声“不悔”掷地有声,席上的仙纷纷咋舌——千难万难修成的仙身说弃就弃了,这卫昭可真是儿戏。

    孔离听到这句话才算回过魂来。不得了,要是卫昭从监星间走了,那些苦活累活不得落到他头上!

    “卫仙使别急啊,我记得天规一千百六十条中,没有一条说和妖相恋就不能继续做神仙了……”

    孔离一开口,监星间的仙使们纷纷附和,“是啊,确实没这条例。”

    同僚情谊便在这时候体现出来。天规一千百六十条,没人比这群执法的仙使更有说服力。

    源明却一口咬定,“天规之上,还有众神之令。仙妖相恋从来都不被天界接受,不能由监星间开出这个祸端。”

    阿苗看着源明,眼中带着痛意。当初他辜负了誓言,她没和他清算放过了他。如今还要阻止她和卫昭在一起,凭什么?

    “你!”她欲冲上去和源明理论,被卫昭紧紧拉住。

    源明偏开头不去看他们,冷硬的下颌线透出一股残忍的意味。他终于在她面前做了彻底的恶人,“卫昭现在仍是仙身,一切等回九天后交由天君定夺。”

    这场晚宴不欢而散。仙使们一个个离去,临走前还打量着卫昭,其中有好奇、有感慨,还有一丝未说出口的看轻。

    卫昭站在当中,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他不贪心,能得心头所爱,不被众仙祝福又有什么关系。

    “你……”孔离最后一个走过来,带着一脸的怒容。正当阿苗以为他是来教训卫昭时,他迅速出手,擂了卫昭胸口一拳。

    “真不把我当兄弟!你要是早和我说我还能帮你打掩护,刚才这一手杀得我都措手不及,难怪源明如此生气。”说到这,孔离瞥了一眼阿苗。源明能不生气吗?旧爱成了下属的新欢,脸面简直放在了地上踩。不知道卫昭知不知道这段故事,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提为妙。

    卫昭一怔,没想到孔离会站在他那边。

    “刚才,多谢。”

    孔离摇摇手,“别提谢字。那些天君全是老顽固,回了九天怕是不好过他们那关。老弟啊,你的情路本就不好走,我就不多给你压力了。”

    如今阿苗身份不同了,除开是万春楼的女妖还是他的弟妹。孔离仔细打量起她来,越看越顺眼,和卫昭站在一起竟有些般配。

    他满意一笑,何必叹红颜祸水呢,只要身在其中的人自得其乐就好。

    “仙途苦短,及时行乐啊……”他拍拍卫昭的肩膀,往源明离开的方向追着去了。

    搅乱了整个局面,接下来还有更大的风暴,卫昭反倒松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第一步迈出去了,接下来任由风雨推行吧。

    可阿苗反倒陷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有些事情她急于向卫昭确认,“你跟我来。”

    房门一关,她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们会对你怎么样?你真的愿意舍弃仙身和我在一起?还有,那天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卫昭站在灯下,烛火映着他那双悦动的眸子,似金钩一般紧紧勾着阿苗,“在回答你之前,我有些别的话要说。”

    阿苗焦急的神色缓了下来,“好,你说。”

    “那天你说要好好想想,现在想清楚了吗?”见她没有立即回答,卫昭微微低下头,睫毛抖动着似有些紧张,“我成仙前一心向道,成仙后也醉心仙法,没有恋慕过别的女子。过去的岁月里不通情爱,本以为我命中无姻缘,没想到是还没遇见你……那时在你身边,我时常欢喜,也时常害怕,喜怒哀乐全被你牵着走,我还傻傻地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情网,一头栽了进去。在雪山那个界中,你垂死之际我才彻底醒悟过来,原来,这就是爱慕一个人的感觉。

    我喜欢你,是拿着一颗真心说的。你说你讨厌神仙,我也舍不得你为难,如今选择舍弃仙身正好。我……”说到这里,他微微一滞,似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艰难地开了口,“我容貌尚算周正,也有一身本事,万事以你为先,定会疼你护你到底。唯一差在做回凡人后寿命不能和你齐平,但我也想到个办法,地府的孟婆曾欠了我一个人情,我可以让她把我的孟婆汤换成清水,这样就会记着来找你。所以,和我成亲不是一件坏事。”

    阿苗眼圈已红,几度哽咽。“你之前,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卫昭之前那些小心试探和点到为止让她观望着不敢朝他走过去。她看着张扬肆意,但在情感上却是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

    卫昭苦笑,确实,他性子内敛,天生事情做得多说得少,这段剖白也是想了又想才敢说出来。不说,又怕她不把这些考虑进去,只恨不得将所有的好处坏处清楚地摆在她眼前,帮着她一起做决断。

    他看着阿苗,目光灼灼,“现在说应该还不算太晚……”

    阿苗向前跨了一步,拥住了他。卫昭心神一荡,立刻回抱住她。

    “我也喜欢你,是心甘情愿嫁你的。”

    虽然隐约知道这个答案,但听到她亲口说出,卫昭仍是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眼角眉梢尽是笑意,环抱着阿苗轻轻地晃着:“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阿苗问的那些问题已不用回答,因为两人已经坚定地做出了最后的选择。卫昭不奢望自己被天眷顾,只要排除万难后他们能在一起,那不管多难他都甘之如饴。

    “我们什么时候成亲?”阿苗抬头对上他的眼,突然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些焦急了,又不好意思地埋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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