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匣: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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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粗略一想便能想通,林晋为官以来便颇为谨慎,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先是圣上禁了胡商粮食的买卖,后来又发生了京城暗巷和西泽山的事,户部本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这时去查当然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我后来想着找个时间去问问我姑母,可也有些不妥。”

    卫明姝黛眉轻挑,一时没想明白,“如何不妥。”

    “我姑母”沈轩轻叹,“那林晋惯会看人脸色,又能说会道,我姑母定是瞒不住他,我若去找姑母,可能一时半刻就会被察觉。”

    他姑母这人一直贯彻着“以夫为天”的女则,若他同他姑母明说要查林家,说不定还会主动把这事原原本本摊开给林晋说。

    卫明姝思索了半晌,忽然问道:“那个燕铭是不是娶了林家的女儿?”

    她以前在各种宴席上也见过林毓敏,隐约听别人说过林毓敏是嫁给了江阳侯世子。

    “你是说堂姊?”

    “你堂姊?”卫明姝诧异了片刻,她怎么记得林毓敏似乎是林家大房的遗女,并非沈轩姑母所生。

    沈轩解释道:“堂姊父亲过世的早,自小便寄养在我姑母膝下,如同亲女,便也一直这么叫着。不过问我堂姊,怕也是不合适。”

    “为何?”

    沈轩不知该怎么说。

    他堂姊自小养在深闺,练得女红,琴棋书画,却不曾参与过问林家的家事,就算问起也是一问三不知。

    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像自己妻子这样扛起一片天。

    沈轩越想越自得。

    能娶到她还真是他走运。

    想着想着,他覆上她的手,却是换了个说法,“堂姊没你聪明,应是不知道这些事。”

    “”卫明姝舌头像是打了结一般,半天说不出话。

    他何时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起来?

    沈轩也觉得有些不妥,“我堂姊不懂朝堂之事,应当什么也不知道。”

    卫明姝终于想通了症结所在。

    普通的闺阁女子就该是这般,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她这般能在家里呼风唤雨,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

    房内一时又陷入了寂静。

    “中秋过后便是重阳。”许久过后,沈轩没由来地说了一句。

    卫明姝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你可是有了主意?”

    “听说林家每年重阳节都会去罗山的道观。”沈轩眼睛亮堂了些,“等你病好了,带你去罗山如何?”

    ——————

    重阳佳节意休沐,与客携壶共上楼。①

    九月初九,京城勋贵多赏菊饮宴,文人墨客登高怀古,吟诗作赋,卫明姝病已大好,两人辞了宫中的秋菊宴,准备前往罗山。

    卫明姝正在妆台前点着胭脂。

    “咱们是去登山。”沈轩叹了口气。

    她微微偏头,手下不停,“咱们不是要去见你姑母他们吗?”

    他还真当自己是去登山去的?再说了,就是平日出门,她也是得好好收拾打扮一番的。

    沈轩瞧了瞧镜前的姑娘。

    她今日梳了个飞云髻,因着要登山,只简单戴了一副珍珠头面,青缎窄袖束腰罗裙不长不短,刚好到脚踝。

    他瞥了眼桌上的眉笔。

    瑟瑟罗裙金缕腰,黛眉偎破未重描。②

    “我给你画吧。”低沉的嗓音自身后散开。

    卫明姝刚想拒绝,身后那人已经从桌上拿起了眉笔,摆正了她的头,靠近了些,想着如何下笔。

    卫明姝被迫直视着那俊朗的面容,两颊愈发地红了些,低垂眼眸,“你又不会画。”

    眉笔已是轻点上细眉,沈轩开口,“你怎知我不会?别乱动就成。”

    他自幼绘得一手好画,如何就不能画眉?

    卫明姝只得紧紧闭上眼,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墨色自眉梢散开,一笔顺下,蔓延至眼尾,“好了吗?”

    “你睁眼吧。”

    卫明姝赶紧转过身看向镜面,却见眉峰微弯,衬得那双桃花眼愈发柔和。

    “可还好?”沈轩问道。

    卫明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出乎意料的不错。

    她以为她要重画来着。

    两人收拾好行囊,吩咐下人套了马车,因着终归还是要去道观礼拜,带的东西很多,兰芝和南实也跟着他们随行。

    作者有话说:

    ①《摘星楼九日登临》明姜塘

    ②《杂曲歌辞?杨柳枝》唐和凝

    第64章 所求

    ◎“明珠可是有所求?”◎

    沉寂了一晚的城门刚刚开起, 街边卖馒头包子的小贩已是支起了摊铺,街上不时有商贾往来, 避让着驶来的马车, 偶尔有人回头看几眼。

    秋风乍起,几片金黄的落叶随风飞卷,铺洒在街道上, 车轮碾过软绵绵的树叶驶出城外。

    沈轩带着人驾马而行,卫明姝坐着马车,车内铺上了厚实的绒毯,木板严丝密合, 将冷风尽数阻挡。

    因着大病初愈,兰芝执意要给卫明姝加件披风,沈轩也颇为赞同。

    可坐在这密不透风的马车内, 便着实感觉有些闷热, 卫明姝手指碰上那颈间的系带, 欲将那滚毛边的披风解下。

    兰芝却又将那披肩拢了拢, “小姐你病才刚好,还是穿着吧。”

    “这病已经好了,捂多了也不好, 你们这是在瞎倒腾。”

    多少有点关心则乱。

    卫明姝说着便脱下了披风,轻拍着她的手,“我下了车再穿上就好了。”

    马车直直向东而去,驶入一条山径,半掩在山林中。

    此行目的既是为着“偶遇”, 两人自是起的早了些, 晨间林中雾气还未散, 泥土湿润, 马蹄掀起一片泥土,落下的蹄印覆盖了昨日的旧痕。

    罗山位于商州地界,卫明姝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京郊西泽山,这还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树影映在车窗幔帘上,她掀开帘子,微微探出头,山间清爽的芳香扑面而来,光影斑驳洒下,在昏暗的马车里待久了,倒是有些睁不开眼。

    “小姐,别冻着了。”

    直到兰芝出声提醒,她才感觉到指尖的凉意,缓缓放下车帘,马车内又一时没了光亮。

    去往罗山还有很长一段路,坐在幽暗暖和的马车中,困意逐渐袭来。

    马车停稳时已是日高三丈,车帘掀开,卫忽地感觉到了一阵光亮,清凉的微风扑面,将朦胧散乱的意识聚拢。

    那件披风不知何时铺在了她的身上,低沉的声音自车外传来,“到地方了。”

    卫明姝仍有些昏沉,任由男人将她半抱下了马车,两人一同穿过青石牌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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