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 16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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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雨篷之外?的少年?, 撑着一柄文雅的嵌玉竹骨油纸伞,雨水浇洒在?伞檐之下?,声如蚕食桑叶, 石击深潭, 余韵久辗转不绝。少年相容亲和良善, 但所道的一席话?,却?在温善豫与温善鲁心中,一举掀起千仞风浪,二人相视一眼, 顿时颇感意外?,他们与这位骠骑将军素来不相识,为何他要召见他们?

    居然还知晓, 他们是崇国公府的故人。

    莫非这位骠骑将军的来历是……

    听闻戍守漠北的宣武军, 有一位少年?年?纪轻轻,颇有行军打仗的文韬武略, 且御敌有功,功勋赫赫, 在?漠北百万军民心目之中颇有威望,因此颇受镇远大将军苏清秋的器用赏识,仅用了半年?功夫,便自?七品官阶的兵部主事, 一举迁擢成?了正四品的、赐名为『骠骑』的少将之位。

    易言之, 少年?已然稳坐了镇守漠北的第二座交椅。

    这也是从北地流传至岭南一带的风闻,但具体?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一开始,两人没太去关注, 但一旦将这个少年?的身份,代入崇国公府的旧人——

    二人眼底出现了匪夷所思的异色,心中陆续得出答案,但心底之下?,到底还是有一丝不确信在?,不能弥足笃定?这位骠骑将军,便是当年?崇国公府的二少爷。

    在?名曰甫桑的亲信率引之下?,温善豫与温善鲁局促起身,抻手卷平原本捋起的袖裾,他们目下?是纤夫的扮相,当初的官袍早已褪下?,就?这般去见风头正盛的少将,就?感觉有些捉襟见肘了。

    二人跟随甫桑,来至顶楼的船室前。

    江上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惊涛骇浪此起彼伏,穹顶墨云一派阴翳的沉色,尚未黎明的光景,迫近鼓角时分,东方?的水天相接之处,连一丝曙色也无,天色仍旧十分昏黑,时常跑船的人,时差与陆上的人近乎是反转过来的,陆人这个空当儿几乎还在?歇憩,但船人却?是十分清醒的,不过,船客这个时候还没有休息,倒是教他们有些意外?。

    船室的朱红描青的一排鸱鸮形态的拱檐,掌起一只接一只六角绢丝棉面风灯,灯油是北地常用的胡麻油,与岭南人常用的酥油不太一致,燃烧起来的时候,空气之中,会弥漫着一阵清泠沉郁的香气,这阵香气糅嵌于湿凉凛冽的雨氛之中,会教气派显得端穆且岑寂,温善豫与温善鲁的心虚,本就?有些不太平静,嗅着这般一种气味,更是掀起不浅的微澜,忍不住追溯当初,崇国公府仍在?之时,各方?各院所掌的灯笼,亦是这种胡麻油。

    甫桑信手收了油纸伞,搴开防风之用的一围素色幨帘,一副延请入内的仪姿。

    二人徐缓穿过幨帘,往船室遥遥望住一眼,原以为厚重?的雨色会将船室光线压得晦暗,但出乎他们意料地是,室内教一种出奇温和通透的灯火所笼罩着,空气弥足暖和,一片灯影憧憧之中,只见一个身着四品武官绯袍的身影,峨冠博带,立在?一堆摆放得齐整的公牍背后。

    对端的半幅帘子是挑开来的,少年?身量出落得比以往都要修长峻拔,正在?负手远眺遥远的江面,官船驶入珠江,广州城的轮廓在?飘摇的雨幕之中若隐若现,呈现出一片朦胧的雾色剪影,像是水墨画之中的皴擦写意。

    察觉到邀延的两位客人来了,少年?转过身,对二人见礼道:“二叔、三叔。”

    是记忆之中的少年?声线,但又有显著的差异,收敛了昔日?的锋芒与棱角,嗓音低沉深刻,咬字之时,俨若一记沉金撞玉,显得益发清贵雅炼,一时之间,在?二人心中奏起了活泛寥落的巨澜。

    确信了是记忆之中的二少爷,温善豫与温善鲁愣怔的同?时,心防倒是歇下?了不少,免了近乡情怯的别扭心绪,久疏通问的亲人相见,少不得要寒暄客套。

    “舜哥儿,这般久未见,都出落得一表人才,比我们皆要高拔了!”

    二老爷与三老爷脸上显出喟叹的容色,字字句句之间俱是惊喜的震颤,大掌在?温廷舜的肩膊上重?重?地拍了拍:“我们在?岭南时常听到骠骑将领的事迹,但不曾想过你便是那位少将,若是教老太夫人听闻你已经有了四品官差的职衔,他定?会大为宽慰。”

    温廷舜淡笑?:“保家?卫国,是晚辈的职责道义所在?,要不是有温家?在?背后作为依持,晚辈也难以有今朝。”

    少年?字字句句都是恭逊,气度不落庸常,对待两人的礼节,与崇国公府抄封以前,并无丝毫的变化,不会因为身份官阶的迁擢,而轻慢分毫,眉目不见矜喜。『宠辱不惊』,这四字,可谓是在?他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二叔与三叔先将温家?人在?岭南的发展近况,逐一简述一回,温廷舜专注且细致地听着,二人道毕,接着又问起温廷舜南下?的缘由。

    谈及此行,温廷舜凝声解释:“相信二叔、三叔也听闻过北地秋汛与饥荒的灾情了,晚辈此番南下?,正是为了筹措粮米而来。”

    温廷安摊展开一张岭南堪舆图,上面俱是密密麻麻的地点,打着朱色红圈的地方?,意味着他的必经之地,“承苏将军之命,晚辈负责这些地方?,目下?还剩下?广州城未曾去过,广府粮行笼统有十三座巨头,晚辈此行,是要去一趟十三行。”

    温善豫听闻十三行,不知想起了什么,沉声道:“说起也巧,猷哥儿前日?来了封信,说京城大理寺亦是调遣出一批官差,南下?寻十三行筹措米粮与勘察案情,是一位左寺少卿、一位寺丞和两位主簿。”

    话?至此,话?锋一转:“舜哥儿,你可晓得,这位少卿是谁么?”

    温廷舜其实心中已有定?数,听及『少卿』二字,最深处的心弦,俨若教一只隐形的手拨捻了好一会儿,嘈嘈切切,转轴拨弦,未成?曲调先有情,那只手离开了,心弦尚在?奏出一番余响,余韵袅袅不绝。

    温廷舜面色丝毫不显异色,顺着温善豫的话?问:“这位少卿是何人?”

    “崇国公府的嫡长孙,也是你的长兄,温廷安。”

    那个在?记忆之中沉淀已久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三字,被?旁人轻易道出来,却?是在?听者心中,掀起一场堪比飓风的风暴,风暴席卷之处,裹藏着绵深日?久的春意,他常年?广寒荒芜的心上,刹那之间,春回大地,草长莺飞,干涩凝滞的心腔里,有一种情绪正在?融冻,逐渐变得濡湿柔润,心绪也隐微起了微澜。

    温廷舜心中循回默念住这个名字,这厢,三叔温善鲁冷声斥道:“这个杀千刀的竖子,居然胆敢还来见我们,当年?抄封崇国公府,铁血心肠,眼儿都不带眨一下?的,现在?就?来了,是要做什么?该不会还是来讨债的罢?”

    都是自?家?人,说话?时也就?没个把门,温廷舜容色不见丝毫锋芒,但眸底隐微添了一些黯色,温善豫觉察到了少年?容色的不虞,便是对温善鲁道:“少说两句,大半年?过去了,咱们都扛过来了,什么坎儿过不去,事到如今,你还揪着这件事不放,在?孩子面前叨叨这些算什么?”

    温善鲁讪讪地收住了话?茬,浅啜了一口普洱茶。

    温善豫对温廷舜悉心道:“我晓得舜哥儿与大少爷,素来兄谊敦睦,晚些时候,到了广州城,舜哥儿若是不忙的时候,可去广府寻大少爷,听猷哥儿说,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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