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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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属于雨季,但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便能拨开云雾,重新见到太阳。

    俞锐出火车站的时候,一场雨刚过去,空气清新,鼻息间还闻到明显的青草味儿和泥土香。

    闭眼深吸一口气,俞锐抬起眼,视线穿透层叠的山峰,缓慢向上,天上仅有几片纯白如棉花般的浮云,剩下大片都是明亮干净的蓝。

    旅游城市,进站出站的大部分都是往来的游客,甚至还有好几组统一佩戴着红马褂的夕阳旅行团。

    站了好一会儿,俞锐掏出手机刚要打电话,有人急急忙忙从停车区跑过来,远远地向他挥手:“俞哥!俞哥,这边!”

    听到声音,俞锐抬眼一看,随后按掉手机屏幕走过去。

    来人叫诺布,年过三十,是俞锐亲手带出来的,也是藏区医院唯一的神经外科医生。

    刚走近,诺布就把俞锐的行李箱接了过去,俞锐本想拒绝,但架不住对方力气大,最后只能作罢。

    俞锐无奈道:“不是都跟你说了,我自己过去就行,怎么又专门跑来了。”

    “没关系,不碍事,咱们这边黑车司机挺多的,我怕你吃亏,还是亲自来接比较放心。”诺布笑着把他带到一辆灰色面包车跟前,拉开车门,将行李放到后座。

    藏区紫外线强烈,常年生活在本地的人,大多皮肤暗黄发黑,就连笑起来都憨厚可爱。

    上车后,诺布本想先把俞锐送到酒店,俞锐抬手看了眼时间,回绝道:“不用去酒店,现在还早,直接去医院吧,先看看病人情况如何。”

    “好的俞哥,那等会儿我再开车把你送过去。”诺布曾经跟在俞锐手底下两年,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便没再坚持。

    手动挡的老式面包车,诺布握住手刹来回拉动两下,踩着油门儿便直奔医院。

    这次需要手术的患者是一位70多岁的藏区牧民,名叫格勒,当地村民和牧民都叫他格勒姥爷。

    二十多年前,格勒因为一场意外冲突,头部和面部同时受到重创导致昏厥。

    当时条件有限,送到医院后,接诊医生也就只是给格勒姥爷做了简单的清创处理,既没拍过CT,也没做过任何其他脑部方面的检查。

    之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着。

    直到俞锐五年前到藏区医援,带着一只医疗队专门去到游牧区给当地牧民义诊,格勒姥爷因为经常性头痛来找俞锐看病。

    就因为这次检查,格勒姥爷此时才知道,在过去二十多年,他脑子里始终都插着一根长达10cm的钢条。

    这种情况实在太少见了,别说医疗队成员全都瞳孔地震,惊讶到失语,然后纷纷放下手头上的活儿跑过来围观。

    就连俞锐自己也从未遇到过类似病例。

    换做其他人,也许普普通通一次颅脑损伤,就有可能导致他们致残致死。

    而格勒姥爷的颅内异物,无论是从长度,还是从插入深度看来,都极其凶险,可偏又完美地避开颅底外侧。

    甚至不曾对任何神经功能区造成影响,以至于他能在这二十多年,毫无所觉地携带异物生存。

    即便如此,随着年龄增长,个人抵抗力逐渐下降,异物导致的颅内感染便会愈发严重。

    所以格勒姥爷才会出现越来越严重的头痛。

    俞锐在义诊当天就告知对方,必须尽快手术取出异物,否则他的情况只会恶化,而且随时都会危急生命。

    但格勒姥爷却不同意。

    藏区牧民长期生活在高原地区,无论是生活习惯,亦或是种族文化,始终还是和其他民族存在着许多差异。

    开颅手术对他们而言,基本属于禁忌,大部分人只要听说手术要开颅进行,便一脸惊恐地频频摇头。

    加上游牧民族居无定所,格勒姥爷本人除了一名年仅五岁的小孙子,再无其他别的亲人。

    因此,无论俞锐怎么劝说,对方始终不肯接受手术。

    百般无奈之下,俞锐只能让诺布定期给格勒姥爷做检查,以便跟踪他的病情进展。

    面包车停在医院,下车后,诺布带着俞锐径直就往监护病房走。

    藏区这边医疗条件有限,住院大楼也相对简陋,上楼下楼连电梯都没有,只能靠步行走楼梯。

    路上,俞锐问他:“格勒姥爷上次过来检查是什么时候?”

    “半年前,”诺布说,“就你春天来医援那会儿,后面就一直没来过,听达瓦说他们这次去的地方太远,中途好像一直就没回来。”

    达瓦是格勒姥爷的孙子,今年刚满十岁。

    病房门口,达瓦抱着胳膊蹲在地上,下巴抵住膝盖,怯生生地把自己卷成皮球。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才缓慢地抬起头来。

    待看清来人是俞锐后,达瓦很快站起身,眨巴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嘴巴里“啊啊”了两声。

    他身上还穿着藏袍,衣服显然是不合身的,刚一站起来,左肩上的袖袍便往下滑出一大截。

    俞锐走到跟前,抬手帮他往上提。

    游牧的藏民,长期暴露在紫外线下,导致达瓦的皮肤黑黄黑黄的,但脸颊却又是红扑扑的两块,跟抹了腮红似的。

    达瓦是聋哑人,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俞锐便半蹲下来,冲他比了几句手语。

    看明白对方意思之后,达瓦先是激动地眼眶一红,不停地点头,接着又着急地用手语回复他。

    其实俩人比划来比划去,一共也没说几句话。

    无非就是俞锐告诉达瓦,他爷爷现在的情况很严重,手术不能再拖了,然后跟他说,你现在是小男子汉,不能害怕不能哭,等你爷爷醒了,你还得好好照顾他。

    达瓦是格勒姥爷捡来的孤儿,俩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彼此的依靠。

    这些年格勒姥爷始终不愿意手术,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担心手术要是有个万一,达瓦年纪这么小,以后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俞锐每年都来藏区义诊,每次来都会去看望爷孙俩,所以达瓦对他很熟悉,也很信任。

    俞锐也没再多说什么,接着便和诺布换上无菌服,进到监护室查看格勒姥爷的情况。

    这次会突然发病,主要还是因为一场感冒引发了严重的颅内感染。

    格勒姥爷当时晕厥在家里,被其他牧民发现后送到医院。

    入院以来,诺布已经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同时,俞锐出发前已经拿到电子版的检查报告,对格勒姥爷的基本情况也都很清楚。

    监护室里,格勒姥爷人倒是清醒了,但还插着鼻管不太方便说话,看到俞锐只是轻抬了抬手,跟他打了下招呼。

    大致查体过后,俞锐又看了眼病程记录,以及监测仪上显示出的核心数据。

    之后,俞锐俯身在格勒姥爷耳边说:“放心,你的情况还算稳定,手术安排在明天,结束后再观察几天,恢复好的话,你很快就能回家。”

    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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