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位极人臣: 第76章 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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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邙人娶妻成亲,并不似中原那般繁琐。

    中原人讲究的“三书六礼”,到了义邙,也就剩下简单的纳征、请期、亲迎。至于所谓的婚书,义邙这边更没有人会去特意准备。义邙的新郎官会列一份类似于礼书的礼单,除去房契、地契、奴契,剩下便是牛羊马匹之类的聘礼。

    兰芙蕖坐在帐子内,木然地看着那些义邙人进进出出地置备东西。这一门亲事定得匆忙,周围人亦是忙得像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周遭锣鼓喧天,为寂寥清冷的冬日,增添了一份欢快的喜气。

    “兰姑娘,这是礼单,您过目。”

    她坐在桌案前,冷冷地瞧了那单子一眼。

    月帜见状,递给对方一个眼色,上前接过礼单,用蹩脚的中原话念了起来。

    兰旭的舅舅,是义邙的君主,这场喜宴自然置备得声势浩大。礼单上的东西也不少,考虑到她也用不着活牛活羊,兰旭还贴心地将这些牲.畜等价换作了金银珠宝。

    月帜念完。

    将礼单压平,放在桌上。

    这几日义邙的天气甚好,阳光暖融融的,穿过帘帐,落在人身上。光影落在少女面上时,她清丽的面庞上是有气无力的生气。这是她绝食的第三天,明日,便是她与兰旭的婚期。

    这些天,她水米不进。

    以自己单薄的方式,无声抗议着。

    她这般倒是急坏了月帜。这小后生在帐外来来回回踱步,锲而不舍地研发新的菜品,只为讨得她的欢心。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煞费苦心,兰姑娘始终未动一下筷子。

    这几天,兰旭也没来看她。

    兰芙蕖知道,他这是在躲着自己。

    兰旭不敢见她。

    她很清楚,自己与兰旭的婚事不知虚实,但义邙王以此逼迫沈蹊现身,才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在以自己为诱饵,引诱沈蹊上钩,在这险象迭生的敌营之内,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

    但她还对兄长抱有一丝念想。

    众人散后,帐内只余月帜清点账目。他频频侧过头,朝案前撑着脸小憩的少女望去。短短几日,她消瘦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郁郁寡欢,好像一朵将要凋零的芙蕖花。

    “兰姑娘,其实,嫁给兰公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月帜道。

    “我们公子一表人才,还是主上的亲外甥。不仅如此,他对您也很细致周到。如今不来见您……许是要事在身,着实走不开。兰姑娘,我们义邙这边还有个规矩,新婚夫妻在大婚的前三日,双方是不能见面的。”

    “所以,兰公子他不是故意不来见您。您……多少也吃吃饭,就算是不吃饭,不能连水都不喝了,这样您的身子会扛不住的。”

    兰芙蕖压下眼睫。

    片刻,终于开口,声音有些虚弱:“外头如何了?”

    “喔。外头啊,还在准备明日的婚事呢。双喜临门,甭提多热闹了,姑娘要出去看看吗?”

    兰芙蕖摇摇头。

    她问的不是这个。

    “人……捉到了么?”

    月帜一愣。

    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

    “还没有捉到沈惊游。”

    赤鼎山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拓拔将军派去的人马,没有搜寻到沈蹊。很有可能的是,沈蹊并未出义邙,还藏在军营里。

    这些天,拓拔颉大肆宣扬兰旭与兰芙蕖的婚事。

    听闻,她稍稍放下心,下一瞬又有些心慌。一道冷风吹刮入帐,她抚着心口,咳得很凶。

    嗓子又干又疼,她索性也不再言语。兰芙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日,心中只记挂着,沈蹊,快逃,千万不要回头。

    ……

    大婚这日,是一个雨天。

    艳阳高照了多日,喜事将至,天际竟开始飘起絮絮的雨。起初这雨势并不大,不过半个时辰,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帐外是哗啦啦的雨水声响。

    兰芙蕖呆滞地坐在帐内,任由妆娘摆布。

    她知道,自己逃不出去。

    义邙女子喜欢将细眉描得粗粗的,装扮上也略显英气些。然而她身形娇柔,紧赶出来的嫁衣也不是很合身。便有妆娘半蹲下来,拿着针线再在她身上改装,待一切收拾妥当,已至黄昏。

    义邙的婚仪与中原大不同。

    新娘不是由花轿抬入婚房,而是新郎官在大婚当日纵马、来到新娘子的闺房。

    一夜春宵过后,第二日再将新娘抱上马车,行至马面坛前,拜天地、祭祖宗。

    穿上大红色的嫁衣,戴上华丽的凤冠,兰芙蕖像个木偶似的静坐在床前。

    周围妆娘见其模样,满意得不得了,说了几句恭维话,终于退出军帐。

    帐子上,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

    婚床之前,是一对红烛,无声泣泪。

    兰旭是跟着那一袭雨声一同入帐的。

    他穿着大红色的喜服,乌黑的发被高高束起。他眉心处贴着义邙独有的云钿,只是这腰际并未佩玉,而是别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许是这一身红色,衬得他精气神儿好上许多,看上去也没有从前那般病恹恹。

    婚房里,恹恹没有生机的是她。

    众人调笑着,簇拥着兰旭入帐。有下人上前,给二人递上一盏喜酒。

    “请二位新人共饮交杯酒。”

    兰旭目光落在她身上。

    兰芙蕖抬眼的一瞬,看见对方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不过顷刻之间,那杯喜酒已呈少女眼下。她淡淡垂下眼睫,瞧着微晃的酒面,轻轻唤了句:

    “兄长。”

    她的声音很轻。

    兰旭手指微蜷,将杯子放下,吩咐左右:

    “她身子不好,不能饮酒。将这些都撤了罢。”

    “可是……”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啊。

    兰旭执意:“把酒撤走罢。”

    众人没法儿,只好撤下喜酒。

    交杯酒之后,便是结发。

    兰芙蕖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司仪捧着鸾剪上前。对方手指在她发间穿梭,须臾,剪下一缕发。

    而后又剪下兰旭一缕发。

    那司仪手指灵巧,将二人头发分成两份,系在一起,又以红绳打结,分别递给二位新人。

    兰芙蕖并未伸手去接。

    司仪用中原话轻唤了声:“新娘子?”继而强硬地将她手指掰开。

    她的手指很冷。

    像一块冷冰冰的玉。

    少女一袭嫁衣,娇艳明丽,美得不成样子。见她并不配合,司仪皱起眉头。

    “新娘子,吉时已至,你如今已是新郎官的妻。既为夫妻,便要齐心同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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