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捡回那个废太子: 20、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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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人忽然陷入沉默,白桃有些不解。

    “怎么了?不信?”

    沈宴清抿了一下唇,直白地问道:“那个男人身边带的都是什么人?”

    “一些……姑娘。”白桃回想起那个看着她吃饭的姐姐,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小辫子,回答道,“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样,她们看上去很厉害。”

    但白桃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最后只得干巴巴地总结:“还有点凶。”

    沈宴清叹了口气,看来那群人将自己的身份藏得极好。

    不过想来也知道,东丘离不可能毫无准备入境,带来的人必然身手不凡。

    寻常的士卒很难对付他们。

    “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马六?”白桃问。

    没有抓到东丘离,不知以段氏为首的山匪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沈宴清还得继续维持着眼下的身份。

    “柳城到此地隔山千重,要与他会合,如同海底捞针,十分艰难。”

    沈宴清捻着袖口思索:“不过,马六他们应该不会盲目寻找,而是与段家人一起兵分几路。只要我们一直往北,迟早会和他们相聚。”

    白桃惊喜道:“太好了!”

    少女亮晶晶的眼神望向他:“阿枕以前是做什么的?这么厉害。”

    沈宴清瞥了她一眼,意图很明显,这个问题他不会回答。

    然而白桃已经开始猜了起来:“之前你从老虎手中救了我,昨日又带我飞檐走壁……你不是寻常百姓吧?”

    男人眼色一凝。

    接着,就见小姑娘卷了卷小辫子,压低声音道:“难道你也是刺史的儿子?”

    沈宴清失笑。

    她能想到最厉害的身份,恐怕只有刺史了。

    “也不像。”白桃兀自摇了摇头,“和你比起来,周远简直是个废物。”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继续推断道:“昨天那个人,我觉得也不简单。几天过去,他们都不怎么说话,闷死我了。”

    沈宴清问:“那你觉得,他也是刺史的儿子吗?”

    白桃绞着头发,犹豫了。

    确实不像。

    尤其是那人耳朵上的耳铛,白桃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见男人戴过。

    但她又觉得,如果这耳铛挂在遂州刺史之子周远的耳朵上,也不违和。

    白桃轻哼一声:“猜不到。”

    沈宴清唇角轻扬。

    白桃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惊喜道:“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男人的脸色当即僵住,接着他便转身往外走。

    白桃一愣,赶忙跟上:“怎么了?不喜欢我说你好看是吗?”

    沈宴清的脸色恢复一贯的冷漠,几乎已经昭示着他内心所想。

    “是不是你觉得板着脸比较好看。”白桃继续道,“所以才会一直这样?是吗?”

    “诶,你别走!”

    少女清脆的呼喊在落在身后,沈宴清头也没回,急切地往外走。

    沈晏清心想,真正能够被人称赞的应该是风度、才学、武艺,无论如果都不该是样貌。

    何况他才不觉得自己板着脸好看,不过是在人前习惯不喜形于色罢了。

    她胡乱猜测什么……?

    旧庭院狭小,沈宴清没走几步就同人撞上,余元德笑眯眯地道,“小枕在生我家小姐的气吗?别介,我家小姐就是比较活泼。”

    沈宴清攥了一下拳,清隽的面庞浮起了一点红晕。

    男人的身影走到了院子门口,冷静片刻,才回身道:“我出去查探一次,你们在这里保护小姐。”

    “你一个人去吗?”

    少女跟在他身后,适时地发出疑问。

    沈宴清回身,拦住了她的路,回答:“一个人。”

    他抿了抿唇,如承诺一般道:“会尽快回来。”

    *

    小镇上唯一一家比较大的客栈如今已被官兵围守,沈宴清负手而入,无人阻拦。

    待进了大堂,原本坐在桌边的男子忽然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喊道:“大人。”

    客栈老板还战战兢兢,心道又来了一位,赶忙再度跪下:“大人,草民是冤枉的,草民不知道那来客是东海国的皇子,若非如此,草民就算是死也不敢让他住的——”

    来人一语不发,步声轻而稳,在寂静的客栈中发出规律的声响。

    由远及近,更让人感觉压抑。

    沈晏清停下脚步,沉声道:“嗯。”

    “有无笔墨?”沈宴清转向客栈老板,“取完纸笔,我与这位大人有话要说,你先下去。”

    “有的有的。”客栈老板喜出望外,飞一样的跑开了,生怕他后悔。

    待老板走后,男子连忙跪地一礼:“大人恕罪。属下来迟一步,还是让他们跑了。”

    沈宴清并未回答。

    客栈老板取完笔墨纸砚后赶忙退下,沈宴清执起笔,思忖片刻,很快落笔。

    纸是最寻常的草纸,泛黄而粗糙,但沈宴清运笔如飞,寥寥数笔,便将一人样貌勾勒出来。

    神韵像极了那位东海国的太子。

    沈宴清顿了片刻,又在画像的两耳上画上的耳铛。

    初见东丘离时,他并未戴耳铛,许是后来手中有了权势,才敢如此出格。

    沈宴清将画递下:“将这画临摹,镇内布告。说此人乃我朝内奸,若见此人及时报官。知情不报者,以通敌叛国罪论处。”

    那人不解,疑问道:“大人为何不直说他是……”

    沈宴清道:“让人诟病边境守军无能么?”

    那人顿了顿,反应过来后忙道:“大人英明。”

    “若不能直接将此人活捉,亦可以就地正法。”

    沈晏清再度提笔写信,而后将纸折叠在一起,递给他:“此信送到将军手中。”

    “再派人告诉凌大人,我下一步将从历经柳城前往遂城,让他派人接应。”

    沈晏清做完安排,走出客栈。

    外面已飘了雨丝,目之所及是细密的雨点。

    这样小而淅沥的雨一向要下很久。

    沈晏清回想起了一些事。

    以前在东宫,下雨时出行通常得换三套衣物,无论怎么小心,都会沾上脏污。

    后来他跪在承明殿前,荣光不再,被雨淋得满身狼狈。

    再后来流放,沈晏清从立春走到初夏,路途中经历了无数个冷寂的雨夜。

    他不喜欢雨。

    眼下,他望了望垂着雨丝的天幕。

    “大人,等雨停了再走吧。”身后的人恭敬地建议。

    而沈晏清望一眼天色,抿了抿唇瓣:“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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