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天明: 8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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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散(一)

    是夜, 人去楼空的活佛庙竟依稀亮起了灯光,收拾干净的厢房外,沈忘、程彻和易微正探头探脑地向门缝里张望着。

    “还不会说话?”易微压低声音问道。

    “灌了几副药汤了, 就只是流眼泪, 一个?字儿都没说过。”程彻砸吧着嘴,小声解释道。

    易微心思斗转,冲着沈忘龇牙一笑:“大狐狸,要不你进去问问柳姐姐,这活佛到底是什么情况”, 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毕竟,你和柳姐姐关系最好嘛!”

    沈忘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岂能上她的当, 也学着易微眯起眼睛, 勾着嘴角的样子回敬道:“这高帽我?可?不戴, 你当我?不知道你才被停云赶出来吗?”

    见计策不成, 易微气得一跺脚:“就知道跟你们俩这般婆婆妈妈的人商量不出个?一二三, 这都大半天了, 那?活佛就是哭啊哭的, 也不知被那?些?贼王八折腾得还能不能活, 我?这不是着急吗!”

    沈忘姿态闲雅地摆动着羽扇,幽幽的晚风顺着洁白?羽毛的间隙掀动着易微被汗水濡湿的发?丝:“人既是喘着气儿回来的, 在停云的手底下,好起来无非是一时还是二刻的区别了。当日你后脑受的伤,可?比这位活佛重多了, 现在不也猴儿似的活蹦乱跳了?”

    “那?能一样吗!我?身体底子多好啊,那?活佛虚肿乱……”易微初时还没咂摸出味儿来, 下意识地自吹自擂了半晌,方才意识到:“沈无忧!你才是猴子!”

    沈忘早已一个?跨步挪到了程彻身后,羽扇摇得悠然?,颇有些?挑衅的意思。二人隔着程彻互相攻讦,两不相让,程彻拦拦这个?,挡挡那?个?,急出了一脑门子汗。

    “无忧,你……你就让着点儿她……哎哎!微儿,这个?不能扔,砸中了要出人命的!”

    正在战局一片焦灼之时,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柳七肃着一张脸走了出来,正撞见三人追打不休,攻防征伐的盛况。柳七性子冷硬,一向是喜静不喜动,喜散不喜聚,可?不知为何,看着月色下三人年轻而明亮的面孔,她的心中却泛起了融融的暖意。她叹了口气,轻咳了一声。

    听到柳七的声音,三人的动作骤然?一滞,继而皆面带愧色与尴尬的看了过来,沈忘的扇子也不扇了,老老实实地垂在腿边。柳七心中不由得好笑?,面上却正色道:“病人醒了,请大家进房一叙。”

    易微听说活佛能言语了,一蹦三尺高,当先冲进了房间,沈忘和程彻也赶紧跟着柳七走了进去。哪怕是见了数次,活佛肥白?异常的身形还是让众人移不开视线,此?时他?正面色恹恹地斜靠在床榻上,身上雪白?的里衣衬得他?愈发?苍白?肿胀,仿佛下一秒就爆裂开来化作一地的浓水

    他?圆润的面庞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此?时见众人步入房中,他?下意识地用胳臂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迎接,可?下一秒,因长?时间不曾运动的手臂便晃了晃,整个?人向着床下歪去。沈忘此?时正跟在易微的身后,眼疾手快地飞身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活佛。

    活佛凄凄切切地抬起头,脖子和头脸的边界根本分?不清,此?时倒像个?刚从地里长?出来的大白?蘑菇,让人同情之余,又不免好笑?,只听他?嘴唇翕动,口中吐出了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沈忘皱着眉头听了半天,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柳七。

    柳七示意众人围坐在床边,在活佛背后垫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寻来的蒲团,让他?能坐的舒服稳妥些?,方才道:“他?说,仁兄,我?命苦啊!”

    易微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赶忙以手掩口强作掩饰。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该笑?,心中也颇与活佛有几分?共情,可?活佛的话让柳七一转述,却平添几许荒唐与悲凉。

    柳七解释道:“他?长?时间被白?莲教人以银针封穴,口不能言,手脚被缚,因此?无论是口舌还是四肢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萎缩,需要精心调养方能恢复。刚刚你们进来之前?,我?与他?交谈了一番,多少能分?辨其话中之意。”

    柳七冲着活佛安抚地点点头:“你尽管说,我?自会为你转述。”

    活佛慌忙点头,扑簌簌的眼泪随着头部的动作连成了串,在苍白?的脸上汇成了两道小溪。他?絮絮地讲着沈忘等人听不明白?的话语,从柳七的转述中,众人也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故事太过曲折离奇,若非当事人亲口讲述,实难令人轻信,正所谓:剑气分?还合,荷珠碎复圆。万般皆是命,半点尽由天。

    却原来,活佛出身江西吉安的书院世家,自小便颇通算学,八股文的水平就稍微差一些?,本想混个?举子,做个?低阶小官也就罢了,却耐不住家中父母兄长?一再规劝,只得进京赴试,一路行至山东境内,借宿于一家客栈之中。

    一日,活佛正在房中温书,却听见客栈大堂之中哀嚎声起,似乎有竹板拍击的脆响不绝于耳,活佛也是个?好凑热闹的主儿,便将手中的书卷一扔,奔下楼去。只见客栈的账房先生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责打一小童,询问原由方知,小童是账房的学徒,平日里跟着账房先生核对账目,记录收支。这小童细致灵秀,很得先生喜爱,近日里更是将主账交予小童核算,颇有栽培传承之意,可?这问题恰恰就出在这主账上。

    今日,是一年度账目核销的日子,账房先生亲自过目后却发?现,主账中有一笔数额颇大的银两有进无出,不翼而飞,便料定是这小童监守自盗,私吞了这笔钱粮,是以当着众人的面,将小童狠狠责打,逐出客栈,永不录用。

    活佛一听,登时技痒,提议以自己官身作保,重新核算账目,以防错枉好人。账房先生本不情愿外人插手,无奈活佛有功名在身,不敢违抗,便以三日为期,要求活佛给出最终结果。看着小童被抽打得红肿的面颊,活佛拍了胸脯,立了“军令状”,只要求账房师父允他?再添一人,帮助校对。

    话音刚落,借宿客栈的另一名举子便毛遂自荐,愿意帮助活佛救小童于危难。二人一拍即合,相处甚欢,三日里衣不解带,目不交睫,不眠不休的运算整理,还真让他?们算出了个?“所以然?”。

    原来,监守自盗的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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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小童,而是负责采买食材的后厨小厮。这小厮为还赌债,私自挪用了银钱,又恰与账房先生沾亲带故,二人一合计,决定将这口黑锅推到自小便是孤儿的小童身上。

    凭借精道的算术技艺,活佛不仅救下了被冤枉的小童,更是抓住了隐在幕后的罪魁祸首,心下不由得大喜过望。他?设宴款待与自己披肝沥胆劳苦三日的另一名举子,二人推杯换盏,言谈尽欢。

    然?而,当宿醉的活佛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的盘缠少了一多半,更要命的是,证实自己身份的路引也不翼而飞,这可?把活佛惊得三魂没了七魄。等到活佛衣衫不整,连滚带爬地回到客栈,竟发?现那?一同核算账目的举子不见了踪影。他?捧着所剩不多的盘缠哀哀哭了一日,倒是把自己哭明白?了。

    既然?老天都不让自己进京赴试,那?又何必强求呢?不若转头回家,来日再做计较。活佛计算了一下自己回程应需的钱粮,竟是堪堪足够,可?见偷钱之人给他?留了退路。第二日,活佛便踏上了归途。

    走了几日,活佛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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