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 2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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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题不适合深谈,司南知也只略提了提,他有恃无恐,但孙士诚并非如此。

    傅家满门抄斩,连带着数十个寒门仕宦人家遭了殃,但今上并不满足,只等着下一个触他眉头的世家大族撞上去,再杀个血流成河。

    说到底,今上不过是想拿世家大族开刀,傅家触怒之事不过是个借口。司南知在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不显,淡淡地道:“若是有文采想法皆不错的策问,便打个标记,之后叫严万宗拿去,卖严侍郎些许人情,日后你无论是在深州,还是轮转回京去,都好做事。”

    这是对孙士诚有好处的事情,便是他真的不打算再回京去做官,也需得为齐映州做些打算,这等小事,举手之劳,没有不做的道理。

    他们这边一边聊着一边批阅,笔下一个接一个的“下下”,偶尔评一个“下中”,期间又有差役送吃食进来,稍作休息。到天色将尽的时候,便将那厚厚一沓的试卷批完了。

    司南知与他前后脚将卷子阅完,一边往卷子上盖章,一边问道:“如何?”

    孙士诚摇了摇头,道:“题太难太偏,拢共只有两个中等,三个中下。”

    司南知略一点头,将章改完,又伸手去将孙士诚所说的两个中等三个中下共五份卷子拿过来,仔细瞧了瞧。

    “这一份引经据典皆是用错了,怎么评得上中等,最多给他一个下上。”

    未等孙士诚回应,司南知已经提起朱笔,将上头那个“中等”划去了,又在旁边提上了一个“下上”。

    孙士诚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便只能苦笑。

    五份卷子被司南知挑挑拣拣,竟然只剩下了一个中下,其余全都打回了下等。

    时候不早,孙士诚身子骨还算硬朗,但到底年纪大了,多少有些不舒服,便对着一旁的司南知道:“先生,时候不早了,您不若回去歇一歇,明日再来阅卷。”

    司南知放下了笔,他是病退的,虽也有上书房的天家贵胄实在忍受不了他这个老学究的缘故,但主要还是身子骨不行了,也就不强撑着,点了点头,将剩下的章一一盖了,与孙士诚一同走出了房间。

    两人走出来,发觉外头的先生并学生们似乎正在讨论这什么东西,甚至有两个先生争执得面红耳赤,连司南知和孙士诚出来了都未曾注意到。

    孙士诚轻咳了一声,道:“何事这般吵闹?”

    这声音不大,但颇有重量,库房里立即安静了下来。

    其中一位争执的先生道:“则明先生,这边有一份策问,写的不甚规整,辞藻不甚华丽,但引经据典,言之有物,某觉得当评上上。”

    另一位先生则道:“虽然言之有物,但文采不足,某觉得,上中足矣了。请则明先生为此策论断。”

    孙士诚眉头一皱,道:“将那策问取过来,请明非先生一观。”他说着,又看向司南知。

    司南知略微点了点头。

    他对待学问过分严厉,但并不意味着其余的先生便有多放松,出几个上等文采的策问是常事,只是上上,却是难见,他得看一看才行。

    一个阅卷的学生将那策论拿了过来,摆在司南知眼前。

    题还是兴隆书院的题,问的是水利。

    答卷开篇便道:“皆不怪矣,亦皆怪矣。”

    司南知拧着眉,一句一句地看了下去。

    这份答卷的答者对从前水渠的修建地点与年代并不明确,因而扬长避短,并未深入,只略微点了点,借而引出自己的论点,以先贤的典故为旁证,加以历史上的事件为佐证。逻辑通顺,文章流畅,虽然辞藻并不华美,也不甚规整,但言之有物,且引经据典皆是恰到好处。他看完最后一句,竟然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司南知又看了一遍,略微摇了摇头,道:“上上与上中,皆不可。”

    前头那两位争执的先生具是一怔:难不成要落到上下甚至中上去?

    意识到这个可能,两人皆是有些后悔:与他争执不休做什么,上上(上中)便上上(上中)了,也好过落到上下甚至中上去。

    司南知顿了顿,又道:“这篇策问打个标记,送去给严万宗。”

    他提笔,在策问最上头,写了几个字,然后道:“送去罢。”

    一旁的孙士诚过来,瞧了瞧那几个字,心里忍不住一惊。

    ——此文当呈御面。

    孙士诚往下又瞧了几眼,忽的觉得这字过于眼熟了些,似乎近期就见过。

    一兴隆书院的学生已走过来准备将这策问接走送去给严同渊,孙士诚看来看去想不起这字是谁的,又一想左右要送去给严同渊,到时候他必然要拆糊名,他拆了再送去也是一样,便要去拆了糊名看名字。

    但没等拆开,孙士诚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妥当之处,对着司南知,他道:“先生,这份策问,不若让严山长来此处抄录罢,毕竟阅卷尚未结束。”

    司南知略微颔首,道:“是我疏忽了,那便去请严万宗过来。”

    兴隆书院的山长严同渊很快便被请了过来。

    司南知未曾多言语,只叫人抄了这份策问给他,又点了点自己题的那六个字,严同渊已是清楚了。

    他对着司南知略微拱手表示感谢,便匆匆带着这份策问离去了。

    这份策问是谁写的并不重要,终归只是一位尚未入仕的学生,稍作安抚和补偿即可,严家若是能熬过此关,等他入了仕再扶持不迟,但若是严家熬不过去,那就万事皆休了。

    待严同渊走了,司南知将那六个字又糊了,道:“评为上上罢。”

    那二位先生也不争执了,异口同声道:“谨凭先生断。”

    这一小插曲并未引得过多人关注,司南知提的六个字没有第四个人看见,这些普通的先生与学生也无从得知严家如今面临的境地,对于他们而言,这份策问不过是一篇写得十分出彩的策问,却想不到可能会成为严家的救命稻草。

    阅卷一连持续了数日,因临近九月,时间紧促,来阅卷的先生和学生都是昼夜交替地批,实在熬不住了便请假回去休息,换人再来。以此换了几批,一直到八月二十五日、深州官学并三所私立书院的院试卷子,皆批完了。

    按孙士诚的规定,院试卷子中,所有得“上等”的卷子皆需提出来,重新批阅,以防有人营私舞弊。

    策问里,“上等”答卷一共一百三十九份,其中“上上”六份,“上中”三十七份,“上下”九十六份。

    深州刺史陈羽也很惊奇,因有司南知坐镇兴隆,年年像是筛网一般筛着这帮子学生,又有孙士诚在营私舞弊上严防死守,上上评的策问从来不超三个,今年竟然有六个,怪事。

    因而将六份评“上上”的策问拿出来,抄录几份,给所有阅卷的先生们传看了。

    “这篇水利的策问写得着实不错,前些时日似乎被严山长拿去了?”

    “是也是也,还是明非先生将严山长请来的,说是有大用。”

    “东山书院今年的策问却也不简单啊,问的竟然是大去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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