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怀了我的崽[穿书]: 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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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望安看过清册,不由大怒,忍不住拍了桌子,“这些蛀虫!”

    薛诚在旁边侍奉,忙道:“所幸汛期未过,用之于民为时未晚。”

    陆望安这才又坐下来,薄薄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头晕目眩的感觉迟迟挥之不去,着实缓了好一阵儿,才将那折页扔到了桌上。

    这一扔,又打里头掉出一张纸笺,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傅旻开解的话,言说今年雨水算少,黄龙过境已较往年少了许多,忧患河溃堤较料想少了多次。

    料想陛下见此清册必定龙颜大怒,却望陛下保重龙体,整理情绪,规划银钱,以谋大业。

    陆望安眼眶几乎发热——这样的体己话,他当真爱听。

    他猜得到傅旻伏案写纸笺的身影,必定是如在春和斋写情话时一般,端坐凝神,偶尔的,也转转毛笔,师哥转毛笔的手艺了得,自己偷着习过、练过,无甚成果。

    经这样一想,仿佛他又是明月奴了,是不曾与傅旻分开的明月奴。

    彻底冷静下来后,陆望安重新审视这本册子,见嘱咐、转心境,不由觉得乃是天大好消息一则。

    从来是往外送钱容易、往里收钱难,可唯是有了银钱,才好谈兴事,国库充盈,方敢言利民。

    陆望安这阵儿身子亏得厉害,人已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他自个儿清楚病因,便多次拒绝了薛诚召君老进宫的提议。

    现今是吃了吐、吐了吃,山珍海味打五脏庙过一遭,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全糟蹋了去,算起来已有几日未曾好好进餐了。

    他摩挲着傅旻鸿雁传来的三张纸笺,几乎要摸出毛边来,而后召膳,便进了满满一碗燕窝粥。

    薛诚在旁边垂手候着,笑道:“依奴婢看啊,咱们相爷当真是陛下的一味药,隔这么老远都可药到病除。”

    陆望安放下瓷勺,淡淡笑了笑,对这话不置可否,却道:“伴伴,朝廷有银子了,朕真的高兴。”

    “是是是,”薛诚笑道,“这年头做什么事也要钱,陛下的雄心亦然,好在是瞌睡了有枕头,相爷为您送钱来了。”

    之后的日子,陆望安便振作了不少,他知道陈府的家资算什么?大头绝计不会在此。

    陈富来这么多年在任上,风吹雨打不动,定然是有京中的人保着,想也不用想自然是黄白物流水一般往京中送才能打开如此局面。

    而京中在位高官之中,陆望安只信傅旻不曾与河道勾连。

    所以,陈富来身后的人也要查,不仅要查,还要狠狠地查。

    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了几日,终于盼到了齐苍押人入京,没有入刑部、也没有入大理寺,直接押送进了外宫中的地牢。

    陈富来一行尚在路上的时候,陆望安每日心焦,等人真到了,他反而沉住了气,并未着急审,将人扔进了铁牢里就不管了。

    这铁牢又名鬼打墙,是六面封死的生铁牢笼,只留了个半指宽、半臂长的缝通风透气,人关在里面,看不见天光,三餐时间完全打乱,就彻底失去了时间意识,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多久。

    空空荡荡、一片漆黑、嘴巴被塞住、四肢被拴住,求死不能。

    陆望安用这“鬼打墙”关了陈富来整整七天。

    陈富来当年科考的成绩一般,先是到了地方上去当县令,着实是当了几年、吃够了苦,所以七天之后,他也只是处在了将将要崩溃的边缘而已,倒还撑得住。

    这片地牢建成后着实关了好些奸佞,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同样的官职进来,在地方上摸爬滚打上来的,总比一直未出过京的人难审一些,更顶得住精神层面的折磨,用傅旻的话说就是“扛造”。

    见陈富来尚有一丝负隅顽抗之力,陆望安便将其关进了审讯室,这审讯室与别地的严刑拷打不一样,是完完全全的“文审”——五个人轮番审、车轱辘滚一样问问题、速度极快、十二个时辰不停不歇。

    之前的鬼打墙是放你在那随你睡,想睡多久睡多久,现在则是不让你睡,整个审讯室十二个时辰燃着瑞脑等提神的熏香,若还是困倦就泼冰水,一分一刻别想休息。

    这样又不过四天,陈富来便全部招了。

    自然,硬抗十一日的“战绩”在整个地牢史上都算是格外突出了。

    招供之时,陆望安换了一身元色补服,补子上绣了栩栩如生的盘龙,锐利的五爪由金线绣成,在灯光下闪耀,晃得陈富来一哆嗦。

    彼时他语序已然混乱,但来来回回说的却是完全对得上号,他的钱是如何层层盘剥出来,如何压榨河工、如何以次充好,钱到手后送到了何处,京中哪些贵人与他长期往来,等等等等。

    “左右两位相爷的门,太难敲了。”陆望安听到他这样讲。

    奇怪……陆望安还有些不敢信:没有左相很正常,为什么会没有右相?

    虽然觉得奇怪,但也算收获颇丰,陈富来说出了这些官员名姓还不算,甚至说出来了账本藏在了什么位置。

    陆望安一听又动了气:硕鼠一群,简直是硕鼠一群!

    “往京中送朕可以理解,怎么还往淮南送?”陆望安拿着名单皱眉,淮南的官员占了十之又二,实在是不小的比例了。

    “那边,那边有地头蛇啊,”陈富来呵呵笑着,嘴边已经泛出来了白沫。

    这人算起来已有大半个月没有洗漱,身上味道酸腐难闻,陆望安与他共处一室了也有恁久,本就不太舒服,如今看了他嘴边模样,五脏庙更是翻江倒海。

    他招呼下面人将人重新关押起来,便匆匆离开了地牢,刚踏出地牢便俯下身子搜肠刮肚好一通吐,直吐得腰都直不起来。

    护驾的齐苍吓坏了,连声要传君大夫进宫。

    陆望安抓住他的手摇头,话没说出口又开始吐,早上吃的一点银耳羹已经全吐干净了,如今也只能吐出些胆汁而已。

    又缓了好大一会儿,陆望安才掏出帕子擦擦嘴,安抚齐苍,“给我找口水漱漱,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已经有好一阵儿了,吃了吐、吐了吃的,难受是难受,可也习惯了。

    他自个儿从书上查过了,这是相思病,要治也是全看自己,又何必找君老来,平白丢这个人。

    接过齐苍递上的温水,漱口之后又饮了两口,总算是舒服了些,陆望安嘱咐齐苍:“按照陈富来说的位置让师哥将账本找出来送进京。”

    “是,”齐苍领命。

    八百里加急,来回也不过十日,一个布包就送到了陆望安手上。

    账本拿不起眼的飞花布包着,里头又裹了层蜡封的油纸,再打开才是巴掌大的账本。

    说实话,只看到这账本的厚度,陆望安便已然开始动气了,恨不得将这些贪官污吏一个二个都斩了去才好,他深吸一口气翻开账本,见第一页处夹着傅旻惯常用的纸笺,熟悉的笔迹只写着一句话——

    水至清则无鱼。

    陆望安看着这句,不免苦笑,果真知我者莫若师哥也。

    再翻账本,心情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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