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情狐之檀奴》 80、长歌当哭(第1/1页)
潘安跌跌撞撞的出现在宋离面前时,宋离竟一时没有认出来——这浑身尘土、消瘦憔悴如游魂般的男儿还是那个绝世美貌的情狐吗?这形单影只失魂落魄的样子岂不就是自己几年前的翻版?更让人心痛如锥的是潘安那一头润滑如丝的秀发竟然全部染霜,如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疯狂肆虐!难道容姬她……宋离不敢想,他上前抱住摇摇晃晃的潘安,在他耳边轻语道,“贤弟,随为兄来……”
潘安机械的随宋离来到一处庭院,庭院里阵阵草药的香气让潘安的眼神瞬间一亮,这庭院正是当年曾救了宋离、又推荐宋离到太医院的退养在家的前太医院大夫皇甫一仁的住处。
皇甫大夫垂垂老矣。
他默默的为宋离和潘安张罗了一桌酒菜后,就自己回后院去了,他知道他们两个今晚是在人世的最后一晚了,他为他们扼腕叹息,如能平平安安做一只狐,多好!奈何与这尔虞我诈、玩弄权术的腐朽朝廷恩怨纠缠,以至误了卿卿性命,亦不能成全其为狐之情缘。
“贤弟,你我兄弟二人今日开怀痛饮!”宋离坐下,为潘安满上一大杯,“明日为兄就要结束这爱无可爱,恨无可恨的人间炼狱,愿灵儿的在天之灵能指引我回到那块净土!”
“那块净土……容姬已经回去了,我却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容姬啊……”潘安端起酒杯,倒在地上,“容姬,这杯酒檀郎敬你!你一定要等檀郎,檀郎明天就去陪你!”
“贤弟……容姬……她……”宋离不忍问。
“她走了……她生下蓝衣……就走了……”潘安颓然坐下,抓着宋离的手大哭,“宋大哥,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呀!她是人,而我是狐,本就不应相恋,是我执意相守,我的一片痴心害了我的容姬啊……”
“贤弟,”宋离眼角湿润,他拍拍潘安的手,豪气道,“大丈夫敢爱敢恨,何来人狐不应相恋之说?即使容姬不走,明日也必会陪我们一起死,容姬胆识豪气不输男儿,如她在天有灵,看到贤弟这样自责自虐,岂不伤怀?”
潘安止住哭声,给自己和宋离都满上一大杯,“宋大哥,小弟和宋大哥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小弟足矣!宋大哥说得对,对我们来说,死就是生!来,小弟敬宋大哥一杯!”潘安说完,一饮而尽,宋离哈哈大笑,亦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潘安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宋离手持木筷,在酒杯和碗碟上敲击,声线纯美,似灵儿也似容姬伏在膝头娓娓倾述,两人忘情般吟唱:“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僶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髣髴,翰墨有馀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怅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春风缘隙来,晨霤承檐滴。寝息何时忘,沈忧日盈积。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潘安打开窗户,外面皎洁的月光清冷的撒了进来,两人索性将酒桌搬到院子里,“哈哈哈,对着月光,闻着药香,才开怀!宋大哥,喝!”潘安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吟道,“皎皎窗中月,照我室南端。清商应秋至,溽暑随节阑。凛凛凉风升,始觉夏衾单。岂曰无重纩,谁与同岁寒。岁寒无与同,朗月何胧胧。展转盻枕席,长簟竟床空。床空委清尘,室虚来悲风。独无李氏灵,髣髴覩尔容。抚衿长叹息,不觉涕沾胸。沾胸安能已,悲怀从中起。寝兴目存形,遗音犹在耳。上惭东门吴,下愧蒙庄子。赋诗欲言志,此志难具纪。命也可奈何,长戚自令鄙。”
“贤弟悼念容姬之厚意,容姬一定感知!来,为兄敬贤弟,贤弟再来一首!”宋离一大杯酒转眼倒进喉咙。
“曜灵运天机,四节代迁逝。凄凄朝露凝,烈烈夕风厉。奈何悼淑俪,仪容永潜翳。念此如昨日,谁知已卒岁。改服从朝政,哀心寄私制。茵帱张故房,朔望临尔祭。尔祭讵几时,朔望忽复尽。衾裳一毁撤,千载不复引。亹亹朞月周,戚戚弥相愍。悲怀感物来,泣涕应情陨。驾言陟东阜,望坟思纡轸。徘徊墟墓间,欲去复不忍。徘徊不忍去,徙倚步踟蹰。落叶委埏侧,枯荄带坟隅。孤魂独茕茕,安知灵与无。投心遵朝命,挥涕强就车。谁谓帝宫远,路极悲有余……”
潘安一头白发在夜风中浮动,这曲凄楚长歌,听得花儿低头,草儿落泪,云儿遮明月……
你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网】【哇叽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