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 35、笔锋裁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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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园的石桌石凳藏在林荫之下,一旁是曲水。如清姐姐坐在对面,一边说话一边往池子里扔糕点碎,江依坐在另一侧,背对着我看她喂鱼。

    “问你们怎么不说话?”柳仰回头。

    江依与我互相看了一眼,双双低头对茶。

    一炷香之前我们还在吵架。

    大小姐脾气,自打从庙里背出来就成了哑巴,郊野坊市的分界是条河,桥后有块大青石,边停边走,怕她冷着,好心好意垫上我的衣裙。她从背上下去,肩上突然轻快了,挺直腰背,心口像是受了重创,长剑拔出,压了石头一样疼。

    我往左肩一摸,问她是不是哭了。江依不说话,静静坐着,眼睛很红。问她冷不冷,也只是摇头。傻了,额头着了风,两边脸颊摸着不那么烫了。

    江依想自己走,我扶着她,走走停停,牵着手不知走了有多久。姑娘们还在等,陈霜在厨房,陈雾趴在前厅的圆桌上。

    当夜沉眠。

    真是沉眠吗,说不上来。也许人非圣贤,万端经纬醉里真,所言所行皆作伪。

    隔天放心不下,执意问她,山上的事她忘却大半,紧接着不见人影,被兄长拽到家去看望母亲。又过了一天,我说要走,她为我收拾衣物,好容易说上两句话,早知这样就不该多费口舌。

    除了几身轻薄凉爽的衣物再加一串南红,还有两盒胭脂红掺了她喜欢的香料,叫我收起来放好,到时候带回去用。说完叮嘱道:“伯爵府的叶夫人,回去之后离她远些,最好不要再见。”

    她语气不善,我问缘由,吞吐几次,才说来路不明,叶初珍原本是契骨人。

    看她一脸沉静,像是有把握,不知从哪天开始查起的,“被你抓了?她对我很好的。”

    江依把臂上搭的衣裳往我怀里一扔,“为什么对你好,不就是另有所图。”

    “你对我好不也是另有所图吗?非要拿族籍当罪令,你就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流落至此的?”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一辈子工夫用来排除异己。”江依手上一停,“就算把她杀了,烧成灰埋土里,那也是外族,跟你有什么干系?”

    “你还要杀人?外族固然如此,你还蛮夷呢,我正正经经的中原人也没对你动过刀啊。难怪了,那天一个文臣一个武将跑到那家园子里,你手眼通天胳膊伸到人家寡妇身上了。她能有什么企图,你喜欢我,她也喜欢我不成?”

    “墨书文!”江依把手上东西一扔,吼我一句。

    惹她生气,又要数落我了。我急忙认错,说错话了,我不好,那也不能拿人性命说事。

    生辰和家人一起,留我一个在这看门,不让她喝酒就冷情不少,难得说些话还吵起来了,她诚恳却也可恶,即便认准了是我刻意说些她不爱听的话也要给个机会让人改过。江依一哭,赔礼道歉的法子不顶用了,得自处极刑。

    越忙越乱,柳姐姐招呼不打一声突然回来,陈霜跑过来叫人,说是大人早在前厅等着,王夫人和江夫人出门还愿去了,唐突登门还望海涵。

    我求她别哭,还真就含着泪一路跌进柳姐姐怀里。此情此景,柳大人抬起胳膊敞开怀抱,望月感惭,以为妹妹忧心太过,想方设法给她逗笑了。

    “问你呢。”柳如清侧过来敲敲桌子,看着我问,“给她开过荤没?”

    怎么没有?我说一直都这样,嘴上正吃着半块糕,说话间吐出一口粉,呛得直咳。

    如清姐姐听了我的话把胳膊搭在江凭月的肩上,笑得脸都僵了。原来在问她,说话时朝我这边转了下脸。

    江依正色,照着她的手臂掐了一下,“说什么呢你!”

    我这才弄明白,不是,这都什么人,把这个拿到桌上说。好在柳大人看我呛得满脸通红,想必是没有,便也不再追问了。

    她掏出一把精巧的小钥匙穿在指尖,朝我伸过来,“旁的礼数来来回回就那几样,毕竟是进她们家门,不能太寒酸,我给你备了一份……就当礼钱吧。”

    江依把手往前一摊,截住,作势要抢,“给我!”

    柳仰把钥匙往后一藏,“官家发俸,散之于民,凭什么给你啊?”

    江依抱着胳膊,头也不回,“她吃我住我啊!”

    左右说不过她,只能把钥匙递过去,让她到柳家银库去取。

    江依走后我挪了座,坐在她身旁,问:“有什么事不能让她知道?”

    柳仰伸出食指朝天点了两下,“墨娘子,很聪明。”

    江依走后,我们唯一的联结就断了,变得生分许多,我只好低头赔笑:“您太故意了。”

    柳仰揪开一角点心面往池子里扔,“她没强迫你吧?”

    表意不明,不好妄加揣度,是我自己跟来的,如今也到了走的时候。

    “没有。”我摇摇头。

    “别不好意思说。”

    “真没有。”

    “不愿意就来找我,她什么脾气,一阵一阵的,别的都好,就是……”柳仰用手点了点额头,“就是固执,中邪了似的。”

    我摇头,像是要否认什么,“那是表象,她虽古板却并不无趣,怕羞还爱逞能,只是我跟她实在说不到一块。”

    “不见得吧。”她盖棺定论,含笑接过陈霜递过来的碗碟,低眉道谢。

    “您误会。”我打好竹筷,并起来压住包子尖,“模样玲珑比饺子还小,汤汁浸透面皮却不至于满溢,不像京中那些淌得到处都是,勤园里的陈霜姑娘,心灵手巧。”

    柳大人左胳膊一抬,随即砸到腿上,伸出右手接过去。被我强行掀开袖口,手腕上的几层纱布终于得见故乡天日。

    她理好衣袖,示意我不必声张,“怎么看出来的?”

    “内衬惯用素布,从没见你穿这么深的。”通身墨色要受万人仰颂,而她一贯乌衣白领。有套衣裳我能穿,当官的不能穿,里衣的料子是黑的。

    衣料出了染缸就定型了,谁都怕平白受污,乌黑墨色是个例外,沾了血也看不出。

    如清姐姐犯了错,小半个月前挨了廷杖,放逐回乡终身不仕,两害相权,只能算计自己一条性命,太子的亲姑姑和她有些交情,赌了一把,好在成了。不算皆大欢喜,能保一命已是力竭。

    “胁迫而已,披着那件衣裳死了,要有人遭罪。我知轻重,自己动手总比让人活活打断脊梁要好,只是……”

    我问:“出什么事了?”

    “我死事小,借用宗室与旧党相衡,她深恶痛绝,不知道无所谓,知道了,往后免不了与我疏远,到时还要劳烦娘子帮我从中带话。”

    “江依不会怨你,你不知道她为你急成什么样子。”

    我们谈了许久,多是她对我的嘱托,机缘偶得,从中明晰了江凭月为我做过的许多事。

    从前书文的死归于边地,也许是守将管控不当,能猜出来是枉死。可惜人命也分贵贱轻重,女官没什么政治声望,江依身份不高,不能借用京官的名义号令兵士大肆报复。女人的命不值钱,湖边芦苇而已,另辟蹊径,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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