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冷饮铺(美食): 20、奔波苦、与我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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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堂这是急火攻心,以致惊厥晕倒,没什么大碍,小娘子切勿烦忧。那药先吃两副,而后再来堂中找老夫便是。”

    “多谢郎中。”

    虞凝霜说着欲起身相送,郎中只摆了摆手,兀自离开。

    杨二嫂从虞凝霜手中要来了药方,边叹边道,“你若是信得过婶子,就由我去抓药。你在家陪你阿娘,也像那郎中说的,备些清淡去火的饭食等她醒了来吃。”

    虞凝霜此时确实只想守在许宝花床前,深施一礼,“那便有劳婶子。”

    “诶诶诶,都是邻里,千万别见外。”

    杨二嫂赶紧拦住。她心里也是愧疚,方才一时口快,未想到顾忌场合语气,直将许宝花和虞含雪拿住,落得娘儿俩一个急晕了一个吓哭了。

    杨二嫂飞步去抓药,随着她脚步渐远,全然的冷寂如同密密匝匝的铁网一般,将虞家小院轰然罩住。

    阿娘晕倒了尚没苏醒,小妹哭累了已然入睡,弟弟仍在书塾未归,至于阿爹……

    只剩虞凝霜独自静坐,虚望着床边斑驳的旧铜水盆。

    半晌,她撑着膝盖起身,弯而复直的脊背像是泥地里的春笋拱出了破地而出的力道,转眼,便如韧竹一样棱棱然立于天地。

    虞凝霜行至厨房,一如往常地聚柴生火。

    她今日难得买了一斤青虾,不大,却足够鲜活。想着阿爹爱吃,本欲用油爆得酥酥脆脆,撒上足足孜然、椒盐给他下酒来着,再配一大碗浓厚多汁的红烧豆腐,绝对是抚慰胃肠的好饭食。

    如今家中忽逢变故,完全打乱了虞凝霜的计划,大到开店出摊,小到连这定好的菜谱也要变。

    虞凝霜的态度却平静。

    既然一切都被打乱了,便从最小处再慢慢拨正。

    只要有一餐好饭,便该将这一餐吃好。

    她默默将虾剥了,又细心去了上下两道虾线,将其剁碎了再加入捣碎的豆腐搅上劲儿,虎口一捏,手指一抿,灵活地挤出一个个丸子来。

    雪白豆腐泥夹杂着淡青色虾肉,滚圆圆地在案板上站队列,乖乖等候发落。

    虞凝霜将样样调料在手边码好,小风炉上砂锅也用文火一直热着。

    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阿娘醒了要吃东西,只将丸子一汆,蛋花一打,顷刻就能做得一碗热乎乎的鲜虾豆腐丸子羹。

    做完这一切,虞凝霜又回到屋里,守在许宝花身边。

    识海中的系统本想要安慰她几句,却被虞凝霜按住,留她自己安静地思考现下情况。

    此事实在蹊跷,虞凝霜想。

    阿爹去催收赋税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

    因着之前金雀楼齐三郎那一出,虞凝霜本来担心齐押司报复阿爹。

    可这些日子,明明虞全胜一直说那齐押司莫说是报复,两人相见寥寥几面中,对方还自知理亏地躲避一二。

    怎的这么久过去,才突然发难,诬告了阿爹一个私吞粮纲之罪?

    虞凝霜当然知道是诬告,因虞全胜出了名的刚直倔强,绝不会有以公私肥的不职之事。

    这世道下,他身为府衙公吏,本来大可和其他人一样欺上瞒下,以手中微小却切实的权柄谋利,但他从未做过。

    他这样独清独醒的性子,本就易被排挤,兼又因极其顾家,甚少和同僚们吃酒玩乐,无从谈论深交。

    所以此时,虞凝霜也想不起来能找哪位公人帮忙。

    再说回家里,虞家一直人丁不旺,虞全胜是根独苗,虞凝霜又连半个能够指望的叔伯也没有。

    母家那边倒是有亲戚走动。

    许宝花上有一兄一姐,均对这个幺妹诸般爱护。可他们都在城外三十里的农郊,且只是耕田砍柴的苦命本分人。

    贸然寻去,他们不仅无法相帮,反而会被累得跟着担惊受怕。

    而许宝花本人的社交轨迹单薄如纸,几乎不离青槐巷这一亩三分地,没有什么友人可以分诉。

    虞凝霜将这些人情一条条捋过去,最后发现,家里最堪依靠的关系,竟是她自己。

    指尖点着额角,虞凝霜寻思明日先去探监,和阿爹问明情况后再去一趟金雀楼,请见那位掌管库房的陆十五娘。对方家中有人在光禄寺供职是真,本人又在金雀楼,说不定能触及一些权贵人物。

    然后她再去求田六姐。田六姐长袖善舞,和邻里、官兵都处得熟络,也许有意想不到的人脉。

    若是这二位都没有办法……虞凝霜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另一个名字。

    楚大娘子。

    那位对她甚是友好,又很欣赏她所做饮子的楚大娘子。

    按说楚大娘子是严铄之母,严铄正是府衙之人,这倒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一条路。

    但是马上,虞凝霜摇头无奈笑笑,笑自己真是昏了头脑。

    且不说她不敢将自己看得太重,竟去相信一位连一面之缘也没有的人来帮她。

    单说去找楚大娘子,就等于去找严铄这一点……虞凝霜就直接将这个点子否决。

    想起那位巡检使冰冷的架势,她可以确定,她若去求情,下一秒就要被他用个什么行贿之罪逮起来,帮她达成硬核探监,和阿爹在牢房顶峰相见。

    虞凝霜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竟没注意许宝花不知何时已悠悠转醒,正悄然流泪。

    她忙一番嘘寒问暖,而许宝花六神无主,只能拉着女儿的手寻求安慰,泪眼朦胧。

    “公人贪污一百文钱就成罪,多一百文罪重一级。贪不到三瓜两枣就得判个刺配,你阿爹向来谨慎,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虞凝霜知道阿娘为何如此害怕,只因为本朝对吏的判罚尤其严厉。

    “吏”本就是个尴尬身份。而明君治下,官“永远”都是清官,民也“必然”全是良民。

    若是出了岔子,那只能是中间的吏如同坏死腐朽的关节,两面辜负。

    于是官员们轻视他们,百姓们怨恨他们。

    若真是窃权弄政的小吏,被蔑称为“酷吏”“恶吏”,成为人们心中的贱役,倒是罪有应得。

    可虞家人都知道,虞全胜绝不会如此行事。

    不为别的,就为许宝花所说,他向来谨慎,为了家人也必会保全自己。

    否则真的犯了罪成了“贼配军”,脸上刺了字被发配事小,一家人在这波折中恐怕再难相见才是事大。

    是以,虽断定这其中必有猫腻,但是虞凝霜只能先安抚母亲,免得她劳神。

    她说着“府衙大人们定会还阿爹清白”,又一番好劝让许宝花吃了一碗丸子羹。

    母女俩说话期间,虞川也自学堂回来。许宝花本来说要将此事瞒着虞川,虞凝霜却不以为然。

    一则妹妹必然会说漏嘴;二则虞川心思细腻,实也瞒他不住;三则是虞凝霜不希望弟弟花朵一般被过于精心地养着,而是希望他长成能经风雨的松柏。

    她便将事情挑挑拣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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