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战国之质奴难逃: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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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解毒5

    在与聿瓴私下彻谈后, 赵姝方知戚英这七个月来的处境。她在西川受芈融独宠,那芈融仍是?一味好男风,得了封地后酒色愈发无度起来,把后宫诸姬妾空晾着。

    因着一些机缘, 戚英得了楚王后的赏识, 由王后特敕封了西川侯夫人。

    非是?戚英不受宠, 而是她毕竟没有正式的名分,芈融虽荒唐,初入西川, 也晓得夫人正妻之位,是个联姻固权的手段。

    楚王后敕令一入西川, 芈融也不问, 连芈氏带去安插在宫中的势力一应也交了戚英。

    聿瓴将这一切绘声绘色地尽数告知, 赵姝细细听完, 只问了一句:“英……王妹身子如何?”

    聿瓴拍一记脑袋, 笑得喜庆,将眼中精光敛起:“看?我这榆木记性, 就在外臣临行前五日, 戚夫人喜诞麟儿!”

    “是?早产?”赵姝面色一紧,忙直起身追问:“才得八个半月就生产,怎会如此!是?误食了催产的吃食?还是?跌伤动了胎气??医官可说什么了?”

    聿瓴心中愈发笃定, 也明白?了这位赵王的位子真个全是?凭气?运得来的。他从楚国一个给封君世子牵马伴读的小族庶子, 二十余年来摸爬滚打, 奇迹般地到了上大夫的地位, 见过侍奉过的君侯公孙不计其数。

    也算见识过不少昏聩酒色之辈, 可像眼前这位赵国新?王,一副透明肚肠示人的, 再没第二个了。

    权利场上,这样一个人,心性犹如七岁稚子。

    “大王说笑了,这些生产琐事?外臣如何得知。不过大王稍安,临行前戚夫人还曾召见过外臣,面色红润行止无碍,说话嘱托也不像是?气?虚不好的样儿。”

    聿瓴捋了下小山羊胡,饮一口案上新?酿,连周折试探也觉多余,含笑将这位焦迫形容扫了圈,此刻他没丝毫顾忌,松懈下来,一双鼠目眯着,像看?一件宝器一般来回?打量上座人的脸。

    他从尘泥里滚爬起来,早年颇信些面相之术。这一看?倒有些愣了,但见座上人身形单薄,虽无君威,然?则寡淡五官排布俨然?,尤其是?一双眸,映着鼻梁上的磕伤,反而尤为显得剔透清澈,这是?天人之相啊!

    怪道西川侯至今还对这位念念不忘。

    一想到将来那芈融真做了楚王,这楚王肖想赵王,怕是?亘古头一遭,这么想着,聿瓴又饮一盏,一时间想入非非起来。

    一旁的宦者令丁丑看?不下去,出言提醒:“大胆楚使!如此窥望吾王,是?未习过礼么?”

    聿瓴自知失态,连忙移目,毕竟还是?在他国,也还是?有些惊惧,心中暗骂自己二十年浸淫官场,竟也被这天人之相给晃了神。

    “宫中规矩重,聿大夫见谅。”赵姝觉丁丑小题大做,又不想责斥于他,便?当?即举盏打圆场,“来,寡人与你共饮,烦劳聿大夫将王妹嘱托祥述。”

    ……

    午膳时分,等嬴无疾提前处理完政务入余荫殿时,赵姝破天荒地没有看?医书。

    余荫殿后头按季节分连四苑,一跨进冬苑,他就瞧见一道清瘦灰影倚在弃置多年的秋千里。

    这道秋千还是?赵姝幼年先?王后令人扎的,绳索是?玄铁所制,四五丈长挂在一棵极粗的千年老樟下。秋千椅四面用藤编围拢,说是?椅子,更像是?直接将一个拦了挡条的长榻吊起,足够两三个人同时躺坐了。

    此刻赵姝换了身更萱软的雅灰色常服,横着身卧躺着,将两只脚跨在围栏外头,脑袋搁在另一侧围栏,手边放着两个食盒似还有一壶酒,厚实?的锦貂披风胡乱地搭在秋千榻另一头。

    冬苑里栽满了各色奇花,她将两只脚稍使劲晃一晃,整个人犹如躺在凌空的孤舟里,头上树影游弋,身侧花海荼蘼。

    夏冬两苑交界处,嬴无疾将脚步定在荒颓颓的夏苑,他手里提着个包了厚布的笼子。

    恍惚间只觉眼前老樟秋千花海人影,在这数九寒天里,不真实?得像是?域外幻境,而身处其间者更只似谪仙过客,短暂飘渺的,只恐是?一眨眼就要琼影玉碎,消弭无踪。

    他便?放重了脚步进了苑,将手上东西放了,正要去解时,秋千榻上的赵姝身子都没动一下,嗓音霜冷地直白?问:“要用几日,你能让新?河君也站在芈融这边?”

    几名重臣里,姬显不必说,是?一切唯上的。

    其实?即便?有遗诏,楚国也还另有两位公子兵马不弱,赵穆兕不看?好初入楚不久的芈融,也并不奇怪。这等事?一旦站错队,轻则结怨,重则还会引来刀兵之灾。

    赵姝本是?无意掺合,可是?戚英入局,一但有诏而失位,后果?不堪设想。

    她将从聿瓴处得来的情势一一分析,言罢,听一旁还没动静,才起身催道:“依你看?,若秦赵两国一同去助他们,我再递信去洛邑,这王位又岂会有失?”

    她的嘴开开合合,被热酒浸得殷红,天气?冷,每说一句时,便?有一圈圈带着香气?的白?雾散过来,雾腾腾后头是?她隐隐现?现?的小脸,去了易容被冻的粉白?剔透,也不晓得是?在这处独饮了多久。

    他上前扯过那张锦貂披风,抖开将人圈裹住:“你因何笃定秦国就一定会助他?”

    秋千榻约莫半丈高,抵在他腹肋间,视线刚好齐平着,她就这么凌空歪坐着,好像去留上下皆得看?他的意思?。

    原是?想看?她焦迫无措的茫然?,却见赵姝点点头,毫不回?避道:“你果?然?与芈夫人有隙,她若连自家侄儿都不助,依我看?,咸阳的位子你也未必能稳坐,你还是?及早回?去。”

    赵穆兕日日派人在朝会前念经一样将列国琐碎述报。赵姝虽然?只呆坐着不开口,奈何耳朵不聋又是?天生的记性好,到今日急用时,捕风捉影的仅凭直觉就一针见血地切中了秦国内痈。

    一只手忽然?钳在下颌两颊,嬴无疾半胁半哄地笑问:“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赵姝眉头一皱,仰着脸颇不耐烦道:“我瞎猜的,不是?你说秦国不会助芈融嘛。听闻秦王病势日重,衡原君将国事?都交了芈夫人,我只是?随口劝你一句。”

    嬴无疾观她面色细究,暗暗记下此事?。她转头撇开他钳制,认真道:“芈融与我算起来同出周室,你若不去与新?河君周旋,大不了我去费口舌。我新?立本就无威,为楚国堵这一把又怎样。你若愿意添一点胜算,只以秦王孙的身份也从我邯郸发一道文书去。”

    在咸阳时,赵姝就隐约觉出,那芈融虽与芈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姑侄血亲,可分明对与王孙疾更有默契。她懒得去管那些繁杂政务,可对人心还是?有一份敏锐的。

    这一番话看?似为了戚英一人在胡闹,实?则说的滴水不漏,鞭辟入里地看?清了她自个儿在赵国的情势。即便?是?谨慎到顽固的赵穆兕听了,怕也只能被她说服。

    而她却说,只是?凭借宦官的每日述报胡乱猜的。

    “我怎么觉得,你若能自小将习医的心思?放在国事?上,说不准就会成我秦国劲敌。”难得抓住她身上透露出的活气?,他目中含笑,似欣赏又似讽笑地打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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