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 5、岗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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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原来是“她”,不是“他”。

    我回想起日记本里,对那位狠人伙计一直用的是高六这个名字,确实没用过人称代词。

    有关她的照片基本都是伤口处的特写,或是她在陷坑里瘦削而高的背影,全副武装捂得很严实。刚才那些堪比毕加索的打码正面照就更看不出来了。

    我也是个有妹妹的人,自觉可能帮了些忙,不论身份立场如何,还是有些高兴。

    至于刚才徐佑的话,他是个封建余孽,我只当没听见那套说辞。

    当下无话,找到路子后,高六的伤很快有了处理方案。

    第二天清晨,负责治疗的人特意喊了要找我,问我行不行。我努力睁眼点头,让人搬机器在我房间驾好。

    我还有点没睡醒,稀里糊涂里就看到镜头一动。一个年轻女孩儿就泡在个装满混浊液体的透明立柱里,身上很多陈旧拖拽伤,柔软的黑发海藻一样往上浮。

    我有点尴尬,立刻闭眼低头,感觉有点亵渎这位猛士。

    “没事。”

    一个有些冷有些沙哑的嗓音在里面说。

    “我们模拟了羊水的状态,放大陷坑给我的母体暗示。等会儿我睡着后野猫会给我一个强刺激,创造一个近乎致命的伤口出来,看能不能破坏我的安全感,把我的能力惊醒。”

    “这个场面很难有,我需要有人多观察,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这位……顾问,如果失败了,辛苦您来后给我收尸。”

    看来徐佑已经跟在场几个说过我的“身份”。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应下。

    野猫很紧张,一直盯着他妹妹高六,把手贴在立柱外,居然有点哆嗦。

    “哥,倒计时。”

    十五分钟后,高六戴着氧气罩呼吸均匀,陷入了深度睡眠,漂浮的身体不自觉靠近立柱,好像要出来去往哪里。

    “吒!”

    野猫的掌心下,一道蜿蜒的巨大电流骤然亮起炸开,危险的黑紫色刺得我寒毛一立。

    高六整个人震了一下,面色扭曲。数道蜘蛛网一样的深重紫色雷击纹在她背上爬开,沿着她的脊柱沿展。

    接着,像是惊醒了什么,某种温度骤然上升,升起的热流里高六从“婴儿”脱离,快速愈合起来。

    她逐渐生长,自羊水里舒展,先恢复的是双腿。黑色长发瀑布般沿展飘动,断臂维纳斯在快速澄清的水中睁开眼睛。

    接着是双臂,高六似人鱼一样上浮,身上大大小小的深色擦伤迅速淡化变红,接着消失,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雪中一一摘去落花。

    这一幕恍若神迹。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震撼之余竟有些莫名其妙老怀安慰的感动。

    “行了!”所有医疗人员欢呼击掌。

    野猫好像也惊醒了,扑上去,在边上人哭笑不得的喝止里一拳打碎玻璃,用衣服把高六裹住。刚想嚎,被高六冷淡按住脸。

    “先出去。”高六说,“饿得慌,哥你给我来点肉。”

    等高六去清洗了一下整理好装束重新出来,我已经隔空用眼神按住野猫坐下,强制他连续喝了两杯白开水,生怕他激动过头晕过去又往陷坑深处走。

    出乎意料,高六比我想象得还高,在队伍里是数一数二的高挑瘦削。在我见过的人里,恐怕算上徐佑也只有个别人不需要抬头看她。

    她过来坐下,长发已经干脆地削短了只留到耳后,打开其他人刚准备好的餐盒就开始大口吃。把一盒红烧肉连带汤汁扣进饭里,一边用力嚼一边认真道:

    “谢谢徐哥,也谢谢哥。”

    野猫当场把脸扭到一个伙计背后,用这个堪称惊悚的姿势控制住了自己的泪腺。原本外貌带来的阴戾形象荡然无存。

    我有点惊讶高六她怎么喊我徐哥,就听到徐佑不知何时在边上说:

    “你不是不爱听人喊少爷?在张家你说了算,叫什么都行。从今天起,喜欢的话我们都可以拿上户口本姓徐。”

    边上几个医疗的都笑了,说没错,小少爷说了他不是张家的那就不是,大家懂事点。

    我哭笑不得,这时候懒得辩解,让野猫和高六这对兄妹单独说话。

    屏幕熄灭,明知道不该,我没忍住还是嘴角上扬。

    徐佑安静等着我笑完,才问:“下午还跑吗?我让人把两位新手下接来?”

    这是退了一步要给我打表演赛了。

    我揉着脸还想笑,说不用。还有半天准备时间,回头发信息让他们指导我就行,大逃杀这游戏照常继续。

    徐佑意外看我。

    “我就是不喜欢你总听不进人话,又想着法儿不准我有逆反情绪。看不上我很正常,我本来也挺废的,但至少游戏要公平吧。你一手独大有什么意思?”

    我想起刚才高六大口吃饭的劲头,自己也饿了,喊着也给我来碗红烧肉,多加肉汤汁拌饭,加辣加辣再加辣。

    红烧肉端上来特别大一海碗,糯得入口即化。我分了一小半给徐佑,自己埋头扒饭。

    徐佑缓慢坐下来,端着碗,突然问我:“刚才什么感觉?”

    “呃,”我卡了一下,脑子里冷不丁冒出来个词,“初为人父?”

    徐佑:“……”

    “是有点产房传喜讯,亲眼看着女儿出生的感觉。”我讪讪,自己也觉得不太好,“就,这辈子头一回救人,突然自己有用了是吧……”

    徐佑摇头,也开始吃饭。

    我茫然吃完,这才琢磨过味儿来,他是又不死心,企图在我身上启发出一些所谓家族荣誉感啊责任感啊之类的东西。

    这不是对牛弹琴吗。我乐了,胃口大开又剥了盘冰柜里仅存的荔枝。

    中午还发生个好笑的事,是那边发了通讯要求,问“顾问”有没有空再聊聊,给点意见。

    这次对接的是个中老年,面生横纹,不怒自威。上来也不说话,也不自报家门,视线在镜头那边由上自下一寸一寸扫过我。

    这是来审视谁呢?眼神特讨厌。

    “意见有啊,我还有特别重大的发现。”我张口就来,“但是……”

    “但是?”

    “这厮要逼着我逃跑,跟我玩大逃杀,骂我揍我虐待我。三天后如果我还活着再聊吧。”我面色无辜,毫不犹豫一指背后徐佑。

    当面倒完油甩了锅,我一脚踩中电源开关,在瞬间黑屏里把通讯屏幕扣倒。

    “信号不好。”我悲伤说,“来个人把机子扛走,快点儿。”

    徐佑:“……”

    “你也不想回拨过去挨骂吧,这位魁梧中国网友。”我示意他赶紧谢我,“什么人啊手都伸到你队伍来了,真没礼貌。这么没素质肯定不姓张吧?”

    徐佑反复眨了眨眼睛,皱眉,脸色有点冤孽地张了张口。

    看来这位长辈是身体不好。

    我谅解,就回床上瘫着,跟野猫和高六拉了个群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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