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肉(双重生): 23、第023章 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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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武把洗衣棍接手里,淡淡问,“大儿,你是皇帝陛下收的义子,如今更是位高权重,阿耶打得打不得?”

    蒙炎没有丝毫犹豫,把衫袍脱下,露出精壮的背脊,“阿耶打吧。”

    “是我的好大儿。”蒙武站了起来,高高举起棍子重重落下,一连十下,棍棍不留手,一棍一个粗红印。

    刘氏先心疼了,但她没有中途阻止,咬牙等在一旁。

    荔水遥慌忙捂了脸,装作不忍看,偷偷打开了一条指缝。

    整整二十下,蒙武把蒙炎的整个脊背抽的通红,也把自己累的脸红气喘,蒙炎却连呼吸都没乱,面不改色。

    “阿耶,下次用狼牙棒吧。”蒙炎把衫袍捡起穿上,语气平淡的开口。

    刘氏正在心疼,闻言愣住,“啥意思?”

    蒙武坐回榻上,落寞的道:“他皮糙肉厚,拿棍子打他就跟给他舒展筋骨一样,孩儿他娘,孩子大了,不似小时候了,我,也老了。”

    刘氏望着跪在脚踏上却并不比他阿耶矮多少的大儿子,心里五味杂陈。

    “大郎,阿娘知道,你成长到现在,知道的大道理一定比阿娘多,但是阿娘还是想说,为人在世不能忘本,阿娘知道,京中好些封了侯的、封了伯的,一朝得富贵就忘了形,有抛弃糟糠妻的,有广纳美妾的,还有喝酒豪赌的,大吃大喝的,咱不跟那些人学,那些人眼皮子浅,是走不长远的。”

    “儿谨遵教诲。”蒙炎恭顺迎合。

    “再说也没意思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放他们小夫妻去吧。”蒙武看着刘氏道。

    “我再说一句,大郎啊,阿娘虽急着抱孙子,但是从不三不四的女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不认,你自己掂量。”

    说完,刘氏拉着荔水遥的手,歉疚的道:“他翅膀硬了,阿家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不知怎的,荔水遥莫名红了眼眶。

    “阿娘担心的绝不会发生。”说完,一把扣住荔水遥的手腕就拽了她出去。

    荔水遥踉跄跟着,不敢反抗。

    “你轻点拽她,她那小细胳膊哪经得住你一身蛮力。”刘氏气的要死,追到门口嘱咐,“媳妇是用来疼的,你个死孩子!”

    ·

    正院,西厢房,荔红枝正对镜描花黄,忽听得院子里有动静,放下黄粉笔,悄悄开了一条门缝就往外瞧热闹,便见,蒙炎扛了荔水遥往正房上去,荔水遥捂着脸嚷着“放我下来,丢死人了”。

    待得二人进房,关了房门,她才意犹未尽的重新坐回去继续描眉画眼。

    主子们往春晖堂去用早食,侍女们便将正房的雕花窗都打开来通风透气。

    这会儿卧房的窗户也开着,春光盈满,兰花招摇。

    鹅黄纱帐被垂下的两只玉勾高高的挂了起来,锦褥重铺,绣被叠起,床榻被收拾的洁净又规整。

    荔水遥被扔上去,绣被便塌了,她也不恼,就顺势伏在绣被上,侧头看蒙炎,唇角上扬,“挨揍了吧。”

    蒙炎堵着她下不来床,面无表情,双眼冷漠,“耶娘为人实诚厚道,你不该拿你们深宅大院里的心机算计哄骗他们。荔水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想着刘氏握着她的手时,那双手的粗糙燥暖与踏实真诚,荔水遥莫名的鼻头发酸,红了眼眶,水雾在双眸中弥漫,她蓦的把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无论是大萧氏还是小萧氏,她们的手从来都是柔软香滑的,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小萧氏永远都是盛装丽服,头上、耳上、身上,永远都是挂满的,幼年时她撒娇求抱,小萧氏永远有理由拒绝,有时会说“阿娘戴了长长的耳坠子,不方便抱你”,有时又会说“阿娘今日身子乏了抱不动你”,又有时会说“待阿娘卸了钗环再抱你”;而大萧氏,永远是端庄坐在那里,时常用复杂的眼神看她,前世她不懂,后来才明白,大萧氏也许对她有过几分母爱,但也随着小萧氏这条欲壑越来越难填而消磨的一分不剩。

    大萧氏和小萧氏从来没在衣食住行上亏待过她,甚至在荔红枝眼里她是被萧氏姐妹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前世她也那样以为,可后来她才明白,自己是大小萧氏中间的夹缝,小萧氏对她的宠爱是做给大萧氏看的,大萧氏对她的宠爱是出于弥补愧疚。

    她有两个母亲,可没有一个真心爱她。

    不曾想,今生在刘氏这里得了一分的真诚。

    “我知道了。”荔水遥克制着哭意,闷闷应下。

    蒙炎听出她在哭,蓦的握紧拳头,依旧狠着心冷着脸,“禁你三日足,不许踏出正院门。”

    荔水遥没理他,坐起身,带着泪把纱帐扯了下来,隔绝他,不见他,冷声撵人,“出去。”

    蒙炎看着鹅黄帐子层层垂下,僵站了一会儿,硬气的走了。

    寒食清明有做面燕穿柳条插在门楣上的习俗,刘氏闲来无事就带着蒙玉珠在灶房用枣泥和面捏面燕,捏成一个穿上嫩黄的柳条就让侍女拿出去插门上。

    这时往正院送面燕的小红回来了,凑到刘氏跟前,悄声禀报,“老夫人,郎主把大娘子禁足了,还派了百辟锟铻两个小郎君把守正院院门。”

    刘氏一听就来气,“我冷眼瞧着,你大哥也是稀罕你嫂子的,怎么一会儿冷眼一会儿又禁足的,比人家大了一轮,偏就不知道让着小媳妇,可愁死我了。走吧,咱娘两个去瞧瞧你嫂子去。”

    蒙玉珠想到在莲湖那夜,大哥把嫂子压在石头上这样那样的,就红着脸提醒,“阿娘,还是先让小红过去知会一声,兴许嫂子需要梳妆呢?”

    刘氏一想也是,就吩咐小红又跑了一趟。

    蒙玉珠又道:“咱们过去也不能干坐着,不如我拿绣棚过去做幌子?”

    “你想的周到,拿上吧。”

    正院里头,兰苕得了小红的话,少不得把荔水遥叫醒,净面擦脸,梳妆更衣,走出房门,在院门里侧候迎。

    刘氏见荔水遥如此恭顺待她,心中欢喜,一手拉儿媳,一手拉着闺女,婆媳母女三个一块走上厅堂。

    荔水遥请刘氏上座,刘氏让荔水遥坐在了自己身侧,蒙玉珠在左下首位置坐了。

    上回来探病,匆匆坐了一下就走了,没顾得上细看这屋子,这回刘氏就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你这几盆兰花养的真好,那边摆了一屋子的书,你都看过了?”

    荔水遥便道:“大部分都翻过了,细细读过一遍的只有小部分。阿家此来,可是有事吩咐?”

    刘氏便笑道:“今儿寒食不动火,一日的饭食昨日都置备齐整了,闲来无事便来你这里坐坐,顺便问你,你这里可有绣艺高的绣娘,也好指点指点你蠢笨的小姑。”

    “玉珠将来所嫁必是非富即贵,陪嫁一个绣艺精湛的侍女便是了,很不必细学,便如我,绣技寻常,但是任意拿来一块绣布,我大抵都能说得出用的是什么针法,绣的是什么花样子,用的是什么布料,作价几何,作为一个掌家大娘子,不被下头人糊弄,就够使了。”

    刘氏一听,深觉有理,喜道:“是了是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怕给大郎丢人,我硬是压着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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