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星引力: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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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搬家时我和我哥收拾出来好几个大纸箱,他的东西居多,光领带就有二十多条,更不用说其他占体积的衣物。我都先等他把他的宝贝放进纸箱,我的衣服则被他塞进箱内缝隙,充当缓震垫。

    头三个箱子还收拾得井井有条,池易暄会耐心把衣服叠成方块块。第四个箱子起,他没了耐性,手臂一揽将衣柜里的衣服连衣架一起取下来,一股脑塞进去。

    收拾了一整天,卧室与客厅就这么被我们清空。夕阳西下时瘫坐在客厅的地砖上歇息,我记得刚搬来的那一天,我们也是像这样坐在地上。

    小小的一居室,还有它棺材一样的卧室,我们在这里打架、流泪、接吻。

    池易暄突然笑了一声,我问他在笑什么,他指着我的脚底板说:“脏死。”

    我说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就将穿了袜子的脚掰过来看。

    “你怎么用手摸脚啊?”我立即怪叫起来。

    他看到已经变成黑色的白袜时,忍俊不禁,随即朝我爬过来,就要用他那只摸了脚的手来摸我的脸。

    那时没想过会分开,东西都混到一起。

    后来接到黄渝的电话时,我已经在酒店住了近一周,他告诉我他收到了好几件大包裹,上面都写着我的名。

    挂了电话我就去了CICI。

    池易暄一共寄来了两个大箱子,我的衣物都被他从他自己的箱子里拿了出来,单独装箱。

    一只箱子装衣服,另一只装满了相册,书一样垒高。我感到一阵头重脚轻,手扶在箱子边缘蹲了下来。

    他知道我会在这座城市留下来,才寄给黄渝吗?

    他想要我留下来吗?

    黄渝探头探脑:“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我赶紧将箱子合上。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我还以为是垃圾呢,寄东西的人说如果你不要,就把箱子扔了。”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苦笑一声,心想我自欺欺人的水平一向很高。

    这种东西总不可能寄回家,池易暄这样做是因为他只能这么做。

    哥,如果你真想让黄渝把箱子扔了,为什么要在相册外面垫两层气泡膜?

    我向黄渝道谢,将箱子暂时存放在他的办公室内,等找到落脚的地方以后,租了个小卡车将它们全部扛回了家。

    其实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黄渝一听我在找房,借了我一万应急,还推了我不少中介。我欠了他不少人情,于是又回到了CICI。他对我之前提过的下沉市场很感兴趣,想让我打入大学生内部,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帮他和学校社团牵线。

    池易暄入职新公司的那一天,我去了他们写字楼。

    没进去,就在马路对面站着。下午五点来,站到六点多时池易暄出来了。夜幕还未降临,天际线的彩霞如水彩画,他与同事们在写字楼前分别,然后独自朝家的方向走去。

    池易暄的公寓离公司很近,当时我们看房时就看中它距他公司走路一刻钟。

    今天他穿着那一套最精贵的西服(是他之前卖东西时留下来的唯一一套高定)。才刚立春,空气泛着凉,他停下来将风衣扣子扣好,才继续往前走。

    他的头发用发胶打理过了,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怎么他每次都能弄得刚刚好,既固定住头发,又显得清爽,不像那些港男,油光油亮的。

    他那罐发胶我一直都用不来,之前尝试时抠了一坨出来,他看到了往我额前拍了一掌,问我:你抹护发素呢?

    池易暄走远了。我嗓子眼一阵发紧,加快脚步跟上前,他在马路那边,我在这头。我们的影子被路灯拉成平行,也算是成双成对。

    新公司的同事们对你好吗?老板有没有一上来就给你分项目?

    我双手插着兜,远远地注视着他。走得快了些,就又放慢步伐,始终落在他后方。

    我陪他走到了小区,穿过宁静的林荫道,陪着他走到了他的门栋前,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之后。

    几分钟后,他的窗口亮起来,夜幕中的星星熄灭了。

    你在煮饭吗?还是叫了外卖?今天入职,你会喝红酒庆祝吗?

    我们吃了一年多的挂面,你曾说你这辈子都不想吃面条了,那时我应和你说我也是,没告诉你其实我很爱吃。

    再在这里站五分钟,我就回去了。抽完这根烟我就走了。

    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

    闹钟铃响,我后半夜没有睡着,闹铃响起的第一秒就将它按掉,起身去卫生间。

    卫生间的窗台上摆了只剪掉一半的矿泉水瓶,里面放了点土。上周栽进去的葱今天发芽了,我将它拿到客厅,和沙发旁的鹤望兰摆在一块。

    搬来新家以后,我买了只黑胶机。厚重的实木机身旁有几个黑色的旋钮,机身下连接四根支架,乍一看像个被支起的小木箱。

    我蹲下身在收藏夹内挑选了一会儿,拿出一张70年代的唱片放进去。

    早餐煎了个鸡蛋,烤了半块三文鱼,洒一点海盐、挤一点蛋黄酱,一块吃了。泡了杯黑咖啡倒进水瓶,才出发。

    六月是鲜花盛放的季节,门栋前的花坛里种满了月季,我就是从那儿偷偷舀了点土回去种葱。

    太阳刚醒没多久,我站在花坛前抽了根烟,拿出口袋里的车钥匙,解锁了不远处的丰田。

    车是黄渝借我的。年后他买下了大学城附近的一家夜店作为分店,现在店里正在装修,黄渝每天都去监工,屁都不懂却还是要在施工师傅旁打转,有事要忙时就喊我去盯着。

    黄渝的老婆前段时间去医院生产,他老来得子,将CICI全然抛到了脑后,我又当市场部总经理、又当老板,每天去店里打两份工,工资还一点没涨。

    他休完假回来,看到CICI的业绩不降反升,问我用了什么妖术。

    我说我把你批给我的预算都拿去做营销了,病毒式的那种,铺天盖地。

    顿时把他气得头顶冒烟:“两月你就用完了?!那可是今年一整年的预算!”

    “你别着急。”我把手机备忘录拿出来,“活动预约到了明年初,今年的目标算是达成了吧?”

    黄渝不可置信地抹了把脸。

    为cici选址时(cici是CICI的分店,用大小写作区分),我问过黄渝:“之前我在包厢里闹出那么大动静,你怎么还雇我啊?”

    黄渝眼里透露出一点悲悯,这种情绪出现在他脸上太过违和,我差点以为他胀气。

    “人都有困难的时候,现在过去了就好了。”

    我感到很奇怪,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家里出了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晓昀啊,”他拿手肘碰一碰我,“你俩不是好兄弟吗?”

    我没应声。

    那天晚上我照常去cici监工,下班以后开车去了韩晓昀的奶茶店,他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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