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医纪事: 7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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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见娘子性喜逗鸟,恰好别人送了四维一只异鸟,思着白画眉品貌珍稀,娘子或许喜爱。”

    “我是很喜爱。”顾清稚一向不拒绝他的赠礼,爽朗拎过,“多谢子维美意了。”

    “娘子何须与四维言谢。”

    告辞而去,他乘轿归家,却于大门口遇上才要出行的母亲王氏。

    “母亲。”张四维行礼。

    王氏停了脚步,将他上下审视了半晌,瞅他一身常服,似是散了班并未立即归来,不由出言提醒:“我儿可是赏乐去了?”

    张四维矢口否认:“母亲误会了,儿子不过是出门办了些事,公务繁忙,何来赏乐。”

    王氏抿唇,似是忽而忆起一事,问道:“前两日那丁侍郎送来的画眉鸟哪去了?我瞧着它伶俐有趣,教两句话便会说,正想着长期养在身边也好解个闷,如何今朝再寻就不见了。”

    张四维一怔,旋即回过神,眸中掠过不自然神色,咳了一声:“却不知母亲喜欢,儿擅自拿去做了人情,既然如此,明日再遣人去买一只送给母亲便是。”

    王氏眯眼,从儿子神态中逐渐窥见端倪,扶住侍女伸出的手背,灰黑双瞳紧盯他面容:“一只鸟而已,我也无甚在意。只是我儿如今位列公卿,行事也当稳重自持,莫要为了些微风月事落得教人弹劾的把柄,无端损你清誉。”

    他如今还有清誉么?

    似是被母亲的忖度搅得苦笑,张四维喉咙中蕴了几分晦意:“母亲过虑了,儿子公事堆积尚且难以应付,何来风月。”

    “但愿是我过虑了。”王氏意味深长地视了他一眼,“只是我儿莫要热脸贴人冷炕上,多少算是世家门第,何必要行那自降身价之举。”

    张四维不置可否,挑开话题:“母亲欲往何处,晚上可需要派人接您?”

    “不必了。”王氏心知无须再多言,遂跨足朝门口停着的轿子踱去,侍女立时趋步跟上,原地唯萦绕她若有若无的末句,“只望你能将这份心思多用在官场上。”

    哪里在官场上少用了心思,可又落得了个什么。

    张四维勉强挤出一缕笑,揖首目送母亲出门.

    “徐先生要去往辽东?”临街酒肆阁楼中,顾清稚诧异问向面前两鬓斑白的男子。

    徐渭近年来游遍江河南北,听闻他途经顺天府,顾清稚恐他不愿上门干谒权臣,便邀约他来市坊间饮酒。

    多年颠沛已令昔日才子尘霜满面,他虚虚拈着酒樽,感慨道:“全赖戚总兵介绍,徐某如今得以赴辽东李成梁处教授其长子李如松,也算长个塞外的见识。”

    “塞外如此艰苦,徐先生身体向来不大好,可还熬得住么?”

    徐渭把头一点:“劳娘子关切,徐某能至今日早已历经万难,谅那苦寒能奈我何。”

    他目光望向阁楼窗外绿水绕山:“听说李成梁于辽东镇守边关功绩卓著,徐某百闻不如一见,早想结识那等杰出人物。”

    “休说先生,我也想。”顾清稚将心底话脱口而出,片刻又起身挽袖,为他斟满杯中清酒,“只是徐先生去了务必提醒李将军提防建州女真。”

    “为何?”徐渭觉出此间大有门道,未及接过酒樽,即抬目视她。

    顾清稚当然不好明说,只隐而讳之:“只是希望将军切莫轻敌,虽说攘外必先安内,但这外患还是得须注意。”

    徐渭仰脖,把着酒樽一饮而尽:“徐某已记在心上,谢娘子好酒相待。”

    顾清稚又端壶替他再斟一杯,想起一事,眸光莹亮:“徐先生此番远赴边疆,家中藏的书画不知如何照管?”

    徐渭脸上倏而赧然,视线飘移,兀自盯着那酒面浮沉,声音也不觉低了几分:“徐某一时不察教门下学生所骗,字画皆被讨要而去,藏书亦被变卖了小半。”

    顾清稚骤然急了:“那可卖予我么?”

    徐渭终于复视她:“娘子可需要?”

    顾清稚双眸睁圆:“需要呀,先生既然要卖书,不妨都卖给我。”

    他家所藏皆是古籍珍本,自然不可错过。

    徐渭蹙眉,纵是知她识货有心卖予她,却是想起一处不便,停了一瞬,吸气道:“徐某家在绍兴,离此地何止千里之遥,这路途上来回运书可不方便。”

    “那无事。”顾清稚思索毕,道,“我外祖家离先生老家近,不妨先送往松江去,待我过去了再运回来。”

    然而她回了家才意识到,自己未必就能去得了江南。

    前番去了湖广未有几时,此时若贸然提出再往老家探亲,顾清稚很难保证能不能得到同意。

    但尝试还是得尝试的。

    徐阶老成蕴藉,轻易不将心事说穿,然来信中话里话外皆是江南春水绿如蓝,游人只合江南老,只需人能识字便可读出个中深意。

    外祖母张氏不若徐阶羞于表达感情,直接在附信中提出还未见过曾孙,听闻生得白皙如玉,沉稳内敛,若能亲眼一见也算是圆老人夙愿。

    顾清稚思着多年未回老家,也未得再见外祖父祖母,又将届徐阶七十五岁大寿,这令她愈发归心似箭。

    轻手轻脚踱至书房,顾清稚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扉。

    不出意料,果见那盏熟悉的孤灯之下,男主人又在伏案书着那永远奏不完的题本,时而凝神思索,随后又援笔蘸墨,即便背影清削,也无碍他一遇文牍便不知疲倦。

    顾清稚最爱看他心无旁骛之态,于是安静了半晌,俄而压抑鼻尖呼吸,缓慢绕至他身后立定,屏息将那笔下奏疏视去:

    “圣母与皇上必欲破例处之,此臣等所以悚惧、而不敢擅拟者也。夫孝在无违,而必事之以礼,恩虽无穷,而必裁之以义。贵戚之家不患不富,而患不知节。富而循礼,富乃可久。越分之恩,非所以厚之也,踰涯之请,非所以自保也。臣等待罪辅弼,不敢不尽其愚,伏惟圣慈垂鉴。”

    她正专注观览着,不防烛火将她投射出的阴影在纸面上放大,张居正抬首转视,蓦地,被她从背后搂住脖颈,往眉心轻轻啄了一口。

    “在写甚么?”偷袭成功,她心满意足地问。

    稳定心神,张居正搁笔:“《请裁抑外戚疏》,上回你寄书言皇亲多占田吞利,我思此于开源节流多有阻碍,不妨借武清伯违令请拨国帑之机,上奏陛下将此弊疾除去。”

    “哇,那张先生不怕得罪了他们吗?不说这武清伯,那些国公贵戚们哪个不是享受惯了朝廷的丰厚待遇,张先生此番硬生生要将那些优礼夺去,不怕他们会因此怨恨你么?”

    “你若真心存有这疑问,便不会问我。”张居正任凭她肆无忌惮地搂着,声调平稳。

    顾清稚保持紧搂他姿势不变:“张先生懂我。”

    “先生——”

    一听她嗓音开始漾起软,张居正当即作出反应,冷静道:“你有何事?”

    “无甚,就是见了新科探花郎,觉着很是倜傥。”

    张居正斜她,神色淡淡:“春闱未开。”

    “……我说的是上一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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