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夜我恢复记忆了: 7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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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聚集起来。

    往台阶下一站,陆轻衣瞬间有些怯场了。

    被乌云大师兄一招掀翻的社死现场还历历在目,晏老五应该会怜香惜玉吧……

    正想着,江雪鸿突然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陆轻衣侧头望了望那对被奉在金台上的珠玉流苏耳珰,又卯足了战劲,抬杠道:“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江雪鸿眉梢微抬,锦靴一踮,旋身提步跃上擂台,许久才见小姑娘慢慢吞吞爬上阶梯。

    溯冥剑还是崭新的,凤吟铿然,剑身净如云衣,他拔剑的那一刻,陆轻衣有些恍神。

    幻梦困人,三百年后他出鞘则痛的剑,原来当年那么轻轻松松就可以拔出。

    江雪鸿朝她一揖,摆出教科书般标准的起势:“看在文默的面子上,让你三招。”

    陆轻衣提胸收腹,将右腿伸得老长,故意露出鞋上的明珠,摆了个更加浮夸的造型:“不用让我,尽管来吧。”

    少年眸光一凛,金色剑光便朝她打来。

    剑气带起疾风,见少女还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旁观者忙喊着让她避开。陆轻衣却不慌不忙虚握着惊红剑,与江雪鸿擦肩而过,手腕一转,将第一招轻盈化解。

    江雪鸿没想到一剑扑空,回头便见陆轻衣对自己露出嘲讽般的笑容,娇唇轻启:“晏五哥哥可不要轻敌啊。”

    一路走来,她主动或被动观摩了世君大人无数次实战或演习,对他的武功路数了如指掌,学“潋玉”剑谱时又看了好几日故意放慢的剑法,知道他大多先虚晃一招,不喜正面发难,又仗着他不会真伤了自己,便直迎了上去。何况少年版江雪鸿还不够老辣,许多招式不懂藏锋,对垒时又有些死板拘泥,太容易看出套路。

    阳光下,执剑而立的少女看上去柔柔弱弱,那双狡黠的碧色眸子却好像会发光一样,比烟火还要炫目。

    江雪鸿本打算点到即止,想不到一时僵持住,心下暗惊,也不由认真起来。

    剑锋撞击声断续响起,花砖一连碎了好几块。台下傅昀微眯了眼:“姜二,你妹子本事不错啊,这都在晏五手下过了几招了。”

    姜钺也惊讶道:“我当阿荇成天钻研医术,难不成偷偷摸摸学起剑了?”

    过招也是神交。

    江雪鸿感受到这小姑娘滑头得很,似乎对自己颇有意见,偏又没舍得下重手——活像闹脾气的猫儿。

    “不知姜三小姐师从何人?”

    陆轻衣噘嘴:“未来的你,信不信?”

    共此沉沦(上)

    青帘缓缓垂下,连灵蝶也被赶出了门外,打着圈儿去寻那满身芳馥的小姑娘了。

    微生莲敛去轻佻,坐在案前铺开棋局,按着太阳穴,缓缓道:“如你所见,这修罗绝域的结界快消散了,好在神族血脉已有了传承。我这残魂留不得几时,否则定要替师尊惩治你这大逆不道的徒孙。”

    无名无分,便敢同神族交接元神,仗着艺高人胆大欺负小姑娘,也不怕死无全尸。

    江雪鸿接过他递来的棋盒,脸上毫无愧疚之色,直截了当道:“大战在即,仙剑已折,晚辈至今未寻得破境之法,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微生莲讥讽道:“魔毒虽解,魔念未除,说得冠冕堂皇,底下还不知藏了多少私心杂虑。”

    江雪鸿神色不变:“天下苍生是闻遐所念,倾河亦是。”

    对上闯了大祸的小辈,做家长的不怕你犟着闹着,就怕你应答如流还坦然处之。当年青霄台上,他便是如此。

    岁月不居,昔日率性负气的少年早已羽翼丰满,何况玉京覆灭,这小子今日肯唤他一声“前辈”,已是看在神女的面子上。

    微生莲顿生无可奈何之感,扶额叹道:“到这个境界,你应该看得到命轨吧?”

    窗外桃花的乱影映在身上,江雪鸿敛着衣袖,徐徐落子:“前世未得圆满,今生还想放手一搏。”

    微生莲跟着落子:“另一半鸳鸯笔的记忆碎片想必你也猜到了,无非是神女历劫归来后,同重华、君问弦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的破烂事。两个痴迷,一个无心,匆匆落得个悲剧收场。”

    他蹙眉看江雪鸿:“抛却凡心,方可成神,这是天道定下的规矩。玄尊是仙门翘楚,君问弦是魔道至尊,他们二人都未能动得了神女的心。我虽不知你二人转世缘由,但既有前世之鉴,你今生又何苦执着?”

    “今生她还未成神。”江雪鸿垂眸磋磨着棋子,脸色依旧平静,“即便进了神格又如何,我只要她安好。”

    微生莲猛地拍在桌案上,笑出一个气声:“成,就你逞能,心甘情愿当她的马前卒,不愧是当年剑挑十洲的轻狂少年郎!”

    “你既非要寻死,我也不拦着——待汇集五行神器,神格归位之日九星连珠,亦是你破境的良机,回头灭了魔道,便等着应天谶吧。”

    江雪鸿起身作揖:“多谢前辈告知。”

    微生莲不耐敲着桌面:“急什么,你的情劫现在活蹦乱跳得很,陪我把这局弈完。”

    江雪鸿收了神识方坐回窗边,又问:“前辈可否替我卜上一卦?”

    微生莲好奇:“谁的卦,连你都算不出来?”

    江雪鸿默了片刻,不动声色按上青玉扳指,用夜月沉水般的嗓音道:

    “云洲古曜国长平侯,司马宴。”

    见他这般认真,微生莲挑起长眉:“此人同神女有关?”

    江雪鸿道:“倾河身上的涅槃刺和流月髓,均与此人有关。”

    何况前世,并没有司马宴这个人。

    微生莲脸上浮起一丝玩味,指尖掐了片刻,突然抖着肩膀大笑起来:“想不到竟是如此哈哈哈哈……好一个天命有归的前世今生!”

    棋子散落一地,他笑了许久才缓过来,好整以暇问:“你觉得此人是何身份?”

    江雪鸿答道:“与晚辈容颜相似之人,唯有羲凰先祖。”

    “这一个两个,天命不许,又何苦情深?”微生莲长叹一声,连连摇头,“傻小子,山有木兮今何夕,庄周还是蝴蝶,何必辨得分明。”

    江雪鸿:“什么意思?”

    微生莲不疾不徐起身,按上他“重伤”的左肩,语调似是一抹轻烟:“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易者算人,不算己啊。”[1]

    话音好像锥子扎入心口,江雪鸿一个趔趄撑在桌边,火焰倏地点亮记忆的一角——

    腥风刮过空寂的古战场,身着软甲的男人墨发披散,撑剑坐在血海尸山中,腰间挂着的不是王侯金印,而是一枚凤首玉身的带钩。

    他垂着眸,一点一点擦拭去带钩上的血点,意识混沌间说出口的,是一声比时间还要悠远,比星辰还要破碎的“云衣”。

    *

    绣鞋踏过春水桃花,陆轻衣循着神力波动,一路往高坡上走,幻象虚影在粉濛濛的雾里倏忽明灭。

    永朔二十四年,桃夭时节。

    大婚当日,棠川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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