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欢: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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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比他更痛,她抱紧他,“真的不怪鲤儿,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

    湛君也感到她的世界摇摇欲坠了。

    第159章

    元泽等他的?大兄。

    他站在甬道中, 一副孱弱的姿态。

    严行来元府拜见的当天,元泽出发往昌林去,严行给元府带回了噩耗, 这样重大的?事,元府用了鹰, 在驿站截住了元泽。

    元泽在驿站换马,接到了信, 他看了,先是听不到声音,而后又是他的心跳和呼吸震耳欲聋,他当即就要回家里去, 他要亲自问严行, 他是什么人?他怎么敢把那样的?消息带回家里去?他一定要亲自质问他,他怎么敢?他跳上?马, 急冲冲要往家里返, 可是马才扬起蹄, 他就从马上跌了下来。

    仆从们慌忙扶起了他, 他踉跄着站了起来。

    那正是落日时候, 满天的?红霞, 血一样的?颜色。

    他喷出的?那口血,先与天际融为一体, 而后溅落尘泥。

    他是躺在马车上?被人送回了元府, 一路他都没有醒。

    他知道家中已是一团乱, 所以他没有去见父母,只是回到自己的?住处, 喝罢药便睡下。

    他绝不能使?自己再有差池,他的?家人承受不起这样的?悲痛。

    他睡很久, 醒来就喝药。

    喝完了,侍从同他讲起他沉睡时家中发生的?事,讲到元凌的?落水,讲到府外的?风言风语。

    元泽感到他咽下去的?那些药似乎在他身体里沸腾了,于是他又将?它们呕出来,同时还呕出来血。

    一阵杂乱的?慌乱。

    元泽几乎失去了支撑他的?精气。

    □□的?痛苦并不能使?他至此等地步,精神上?的?折磨才叫他不能招架。

    他想过是敌军狡诈,也想过可能是有无耻之徒投敌出卖了他的?二兄,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大兄。

    他们是兄弟……

    这样残忍的?事……

    元泽没有办法接受。

    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元承出现在元泽的?视线中。

    他完全是他父亲的?影子,不仅身量十分接近,容貌也是极似,温和?儒雅的?气质更是一脉相?承,单看外在,他确实很像一位长兄。

    他的?确是家中的?长子,然而他有他的?隐痛。

    元泽迎了上?去,他不能等待,快步走也不可以,他跑上?去。

    “阿兄。”

    他只喊了这一声,接着便沉默了。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可是怎么能问得出口呢?他难道要问,是大兄你害死了二兄吗?是吗?

    元承回以宽和?的?笑。

    很多年了,自从他来到咸安,他总是这副表情。他以这副姿态对待所有人。

    “幼猊,你怎么回事?”元承皱起了眉头,“衣裳折着倒罢了,怎么还光着头?什么样子?走到街上?去,人还以为你疯了。”

    “阿兄……”

    元承变得正色了,“幼猊,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事来寻阿兄,直说便是,难道对我也有顾虑?”

    他真的?完全是长兄的?样子。

    元泽的?心当真要泣血了。

    他们是至亲的?兄弟啊!

    “阿兄……”他流下眼?泪来,“真是你么?”

    元承的?眉蹙得更紧,“什么?”

    元泽咽了一口唾沫,他几次张开他颤抖的?双唇,他知道有些话的?重量,而一旦说出口,兄弟二人间?划出的?就是鸿沟。

    但是二兄呢?二兄死了,也许连尸骨都没有……

    二兄也是他们的?兄弟。

    元泽生出了勇气,还有孤注的?决心,“是阿兄吧?是你伙同郭岱……你还残害鹓雏,斩过草又要除根……”

    “你胡言乱语什么!”元承即使?处于盛怒之中,看起来也仍旧是好脾气的?样子,他只是咬牙切齿,“你难道是无知的?妇人与孩童吗?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他实在愤怒,他看起来像是有无数的?话要讲,无数的?感情要抒发,但是他都忍下了,他没有再讲任何话,他只是伸出手指,愤怒地指点?着自己的?幼弟,像是他无可奈何,不然怎么办呢?他是个?长兄,弟弟冒犯他,他除了宽恕,还能再做什么呢?他爱护他的?兄弟,连重话也不愿意讲的?,他只是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越过他的?兄弟,愤怒和?失望催逼着他加快了脚步。

    元泽却没有轻易罢休,他追上?去。

    他挑开血淋淋的?现实。

    “阿兄你是长子,父亲如果登位,你该是储君,但是有二兄……他有战功,他是真正劳苦功高,论威望你比不过他,所以父亲迟疑至今,是父亲一直不肯,他甚至想叫二兄越过他……二兄是你的?阻碍,所以你害死他……对吗?”

    元承默默地听着,只是听着,很肃穆地听,直到元泽讲完了话他才有了别的?表情。

    他笑了,很无奈的?笑,他仿佛是说,听呐,你说了什么傻话?

    “我明白,幼猊你和?凤凰,你两个?自小就是在一处的?,情谊深厚不是旁人能比,可我也是你的?兄长,难道就因为咱们聚少?离多,我便不再是你的?兄弟了么?难道只凤凰是你的?兄弟?他出了事,你痛心,我便不吗?是因为我没有同幼猊你一样急到吐出心头血,我便不再是他的?兄弟,而是害死他的?凶手,要承受你对我的?无理控告……”他呼出一口气,“幼猊你实在伤我的?心。”

    元泽拿手背擦掉了眼?泪,他还是质问:“不是你么?”

    元承还是叹气,“你既然认定了是我,何不去父亲那里告发呢?说我残害兄弟,说我不配为人,我须得以死谢罪!你为什么不去呢?”

    元泽哭着道:“因为如果是真的?,父亲怎么接受得了?你让他如何接受!”

    元承气到了极点?,他只剩喘息声。

    半晌后,他说:“不是我,我没有,即使?是父亲问我,我也是一样的?回答。”

    元承快步走掉了。

    元泽还站在原地。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失掉了往前?的?勇气,他只想退,想要龟缩,再往前?,父亲要怎么办?可是不往前?,二兄又要怎么办?属于他的?公理,谁来给他呢?

    元泽失魂落魄地行在石径上?。

    他脚下的?地方?是他的?家,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都属于这里,都同生活在这里的?人有关。

    然而此刻这里不再有幸福,他周遭弥漫着的?全是痛苦,充斥着血腥气,而且是亲人的?血。

    元泽跌撞着在自己家里游荡着。

    他游到了他二兄的?住处。

    他最崇敬他的?二兄,自小就是,在他心里,谁也比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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