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 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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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呢。殿下不如还是……见见?”

    殷臻一顿:“还未睡?”

    他披了件外衣,里衣雪白。声音如珠玉相击,泠泠落下。

    柳枝仍不敢抬头,眼神严谨地停留在脚尖半寸地:“回殿下话,还未睡。”

    殷臻揉了揉眉心。

    “孤去看看。”

    顿了半秒,又想起什么

    “抱过来。”

    黄茂表情明显一亮,翘着个兰花指:“小厨房今日做了糖蒸酥酪,甜口,殿下跟小殿下一道尝尝,胃里舒服些。”

    殷臻眉尾微微动了动。

    宫里人各个是察言观色的人精,黄茂冲宫女一挥手,殷臻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已经一溜烟从殿外跑进来,顷刻顺着他小腿爬上了膝盖。

    大腿一沉。

    “殷臻殷臻,我想死你了!”

    殷臻身体有瞬间的紧绷,他低头,对上一双剔透的绿宝石眼睛。

    “下去。”殷臻嗓子发紧,干巴巴。

    两条短短手臂攀上他脖颈,脸侧湿润,“吧唧”响亮一声。

    殷臻呆住,迟缓眨眼。

    “不下不下。”殷无忧坐在他腿上,小眉头一皱,用手去摸他脸侧,严肃道,“这里红了,殷臻,你答应我不受伤的。”

    他刚过四岁生辰,小小一只,巴掌大脸上镶嵌两颗圆而明亮的深绿眼珠,认真瞧人时像两只猫儿眼,睫毛扑闪。

    殷臻心里柔软地塌陷,他伸手碰了碰小家伙脸蛋,不自觉放轻声音:“很快就消了。”

    “很快是多快?”殷无忧认真问。

    殷臻语焉不详道:“三四天。”

    殷无忧皱着眉,看起来还是不高兴,他伸手去勾殷臻手指,闷闷不乐道:“我给你出气。”

    黄茂听了这话额头上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殷臻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我今天要跟你睡。”殷无忧在他怀中撒娇,小小声提要求,“要一起。”

    殷臻拒绝的话到嘴边,他又仰起头,玻璃眼珠带水光一般恳求:“好不好嘛。”

    殷臻两指并拢抵开他额头:“离远点。”

    灯芯被挑得很暗,斜影晃悠。

    殷臻能感受到殷无忧很困了,还是强撑着眼皮想跟他说话。他今日很黏人,始终握着他一截食指。

    “你去哪儿了?”委委屈屈又粘粘乎乎。

    他不会知道皇宫外有什么,也无法理解关外二十七城。

    殷臻:“很远的地方。”

    殷无忧在他身上嗅嗅嗅,半天才安下心。把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心窝,然后学着小时候宫女哄他睡觉那样拍殷臻肩,他手掌很小,不到殷臻一半,落下的力道不够,不知道在哄殷臻睡觉还是在哄自己。

    殷臻目光落到他另一只手掌心。

    ——挂着宗家祖传的一百零八珠。

    殿内温暖如春。

    殷臻以为他睡着,轻手轻脚想下榻,去看两眼没看完的奏章。他刚碰到对方,忽地听见一句梦话,停下了所有动作。

    “等了好久殷臻,殷臻,我等了好久,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殷臻半天没动,最后还是躺回去,亲了亲他柔软的面颊。

    回宫有非常多堆积的事,从下早朝到深夜,殷臻连轴转了整十天才将事情理顺。

    他没功夫想别的事,直到去了一趟太后宫中,才蓦然意识到将近年关。

    “太后年纪大了,只想膝下儿孙环绕,殿下多让小殿下来玩玩,哄得她老人家开心,比什么都强。”

    殷臻:“褚公公心意,孤心领了。”

    褚平笑笑:“太后高兴,咱家心里也跟着高兴。”

    “殿下宫中无人,娘娘忧心那些下人们粗手粗脚伤了小殿下。太子妃之位空悬已久。怕是要商议此事。”

    殷臻一默:“孤知道了。”

    褚平又道:“殿下若有中意的女子,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提一嘴,不管什么身份出身。娘娘出面,还是管用的。”

    他在太后做皇子妃时就跟在身边,一言顶千句。

    这话中暗示意味明显,殷臻正待说话,褚平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遥遥望向皇宫巍峨金顶:“咱家知道太子重情,守三年丧期。只不过新人旧人来来往往,总有看得上眼的,若再推辞,便是不识好歹了。”

    “言尽于此,殿下,请吧。”

    进门前殷臻微叹了口气。

    他知道对方为什么对他格外关照。

    因为殷无忧。

    殿内炭火烧得旺盛。

    宗太后倚靠迎枕上,一左一右各有宫女给她揉腿。她年逾五十,但保养得宜,看着十分年轻——汝南宗氏家主宗绅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摄政王的亲姑姑,一生含着金汤匙出身,出嫁前是整个京城最受宠的女儿,出嫁后是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殷无忧的眼珠颜色正常人看不出来,但她从小跟宗绅一起长大,宗行雍又在她宫中待过一年,总有一日会发现。

    殷臻开始头痛。

    “太子似乎更拘谨了些,怎么?几月未见哀家老了?变得可怕了?”宗令仪拿着玉制的小滚轮在眼尾细细地滚,幽幽感慨,“哀家今年都五十了。”

    这时候她不需要人接话,殷臻接过宫女手中茶盏,垂眼盯着上边漂浮的茶叶。

    宗令仪换了只手拿玉滚,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摄政王给哀家弄出个侄孙。”

    茶盏一晃。

    牢骚发完宗太后这才想起他,和颜悦色地:“太子今年二十四了,身边理应有个人照顾。可有看中哪家的女儿,要是没有明年开春哀家替你办一场赏花宴,跟行雍那臭小子一块把终身大事解决了,也好了却哀家一件心事。”

    宗行雍。

    仅仅从他人口中听到宗行雍的名字,殷臻心中就感到不自在,举止失常。他飞快地抿了下唇,在心里告诫自己别想。

    宫中清寂,宗令仪也不是非要他回应,就是想找个人说话。她想起什么,看起来比殷臻更头痛,支着额头自言自语:“哀家想起来了,要给臭小子找满朝上下最好看的——他喜欢男人。那不成,你俩不能混在一起选妃。最好看的,让哀家想想……”

    她忽然一顿。

    最好看的——一听就是摄政王用来敷衍的托辞。

    殷臻心知肚明。

    他刚喝一口茶,在漫长且诡异的停顿中不明所以抬头。

    极好颜色的一张脸。

    要说全天下最好看的,眼前倒是有一个。

    那个念头只在心中一晃而过,很快,宗令仪放下玉滚,直视他:“哀家有件事一直忘了问。”

    殷臻指尖缓慢在杯沿上叩击,他平静下来:“太后不妨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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