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那个小太监!: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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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记忆来到锡庆门东侧,很快便摸到了陆生所在的值房。

    远远的,便见房门紧闭,姜离不由心中一紧。

    人莫不是不在房中吧?

    行至门前,姜离自袖中取出绢帕,擦去额前的汗水,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抬起手,指节微蜷,正欲敲门。

    手指还未来得及落下,门后忽然响起内侍轻蔑的笑声:“陆生,你当真想好了?”

    悬于门扉外的手动作一顿,姜离不由得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来。

    须臾,熟悉的声音自门后传来:“若这便是你今日来找我的目的,那便请回吧。”

    陆生的声线一贯冰冷,语调亦没有起伏。尽管隔着一张木门,姜离仍能联想到那副清冷的面孔。

    忽觉自己眼下的行径不太礼貌,或有小人之嫌,她心虚地正欲往后退去,忽被另一道陡然拔高音量的怒斥声绊住了脚步。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日我可是亲眼看着你将胡管事推落井中,你还有什么好替自己狡辩的!”

    姜离倏地睁大双眼。

    那人……方才都说了些什么?胡炳坤竟是被陆生推入井中的?

    这怎么可能!

    依她对陆生的了解,他是万万不会做出此等心狠手辣之事。

    这其中定有误会,亦或是那内侍空口白牙,存心污人清白。

    姜离脑中乱糟糟一团,只觉得嗓子眼干得厉害,她鬼使神差地往前凑近一步,想要将门里的动静听得更清楚些。

    “是我推的又如何?”

    陆生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却如同一记晴天霹雳,将姜离骇在原地。

    他竟轻飘飘地认下了,他可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姜离胸口升起了一团无名火,直叫她想踹开面前这道碍眼的木门,与那满口胡话之人当面对质。

    “呵。”那人似乎被气笑了,“陆生,你别忘了,你的牙牌还攥在胡管事手心里,人证物证俱在,秘书监可容不得一个凶手!”

    牙牌?

    姜离的眉头缓缓蹙起,忆起先前所听到的流言蜚语,曾提到胡炳坤死时右手紧握,几个成年内侍合力都没能将其掰开。

    他手中攥住的,竟是陆生的牙牌么?

    证据一一对上。

    一股寒气自脚底盘旋而上,掠上脊骨,姜离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在这名为《宦权》的世界中,陆掌印本就该是这般手段狠戾,不近人情。

    只是在与他漫长的相处时光中,她渐渐遗忘了这一点,竟天真地将陆生与自己划为一类人。

    可豺狼终归是豺狼,怎会与兔子为伍?

    姜离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再听不见旁的声音,她慌乱地向一旁撤去,却不防地踢到放于门旁的木桶。

    木桶陡然移位,与石板相互摩擦,发出突兀的闷响。

    门内的争论陡然停下,俄尔,一阵脚步声急匆匆靠了过来。

    姜离登时如一只炸了毛的野猫,踉踉跄跄地跑开。

    身后响起房门打开的“嘎吱”声,紧接着,有人追上前来。

    片刻后,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姜离,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陆生的声音透出罕见的慌乱。

    她想的那样?

    若不是陆生先前亲口应下杀人一事,她眼下便也信了,可如今事实都摆在她的眼前,叫她如何敢信?

    因受人钳制,姜离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呼了一口气,垂着头不去看陆生,自顾自说道:“我今日本不愿偷听,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声,我明日便要出宫去了。”

    她声线平静,一字一句道:“陆生,你只管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走漏半点风声,你……你放了我。”

    轻飘飘一句“放了我”,却如有千钧重,压得陆生喘不过气。

    他从姜离的话中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你要出宫?”

    姜离点头道:“是,圣上有旨,命阮嫔出宫为皇太后祈福,我会一同前去,随身侍奉。”

    陆生问道:“去多久?何时回来?”

    姜离盯着自己的脚尖,摇头道:“不清楚,想来应当是无诏不得回。”

    “无诏不得回……”陆生重复着姜离的话,忽觉心中绞痛。

    他望着姜离的侧脸,声音微微颤抖:“为何这么突然?”

    姜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忽觉手腕处被勒得发痛。

    她眉头轻皱,手上用力,没能挣脱开来。

    再抬头,撞进一双红了的眼眶。

    37  ? 是个肥章(小修)

    ◎奉诏还京◎

    [壹:蝴蝶振翅]

    姜离呼吸一窒。

    她鲜少见陆生情绪失控, 哪怕是先前被胡炳坤设计成那般狼狈的模样,他也依然沉着自持,冷情冷性。

    而绝非今日这般,眼底翻起潮红, 易碎得仿佛一樽绯色薄胎瓷。

    心跳如蝴蝶振翅般, 一下接着一下, 规律地鼓动着胸腔。

    夏蝉在头顶声嘶力竭, 却不敌她的心跳这般激烈。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情绪来势汹汹, 顷刻间,便将她溺得喘不过气来。

    许是陆生有什么苦衷亦未可知……

    思绪混沌间,丝丝温热混杂着些微疼痛, 从手腕处传来, 唤醒了她的三分清明。

    姜离放弃了挣扎, 脚步微转,与陆生面对面而立。

    陆生的目光牢牢地锁住面前的宫女,他听见自己不甘心道:“可以不走么?”

    说罢,垂于身侧的左手微微蜷起。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奴才岂有抗旨的勇气,更何况……

    窥见姜离眼中的决绝, 陆生终是垂下眼睫, 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囿于皇城本就不是她的本愿,岂能因他一句话就放弃如此得之不易的出宫机会?

    是他痴人说梦了。

    只是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 他还未做好心理准备。

    况且,也不该在这般情形下道别。

    偏偏将他伪装好的皮囊剥开,叫她撞见了阴暗可怖的一面。

    他还有什么资格挽留姜离。

    她是即将飞出高墙的燕雀, 而他, 不过是皇城中随处可见的脚下泥罢了。

    他倏地松开了手, 低眉垂目,敛住眼底汹涌的情绪,轻声道:“抱歉,弄疼你了。”

    姜离低下头,瞥向自己的手腕,只见上面缠着三两道拇指粗的红痕。

    陆生当真是使足了力气。

    她兀自摩挲着手腕,扯过衣袖,将其遮住,方抬眼看向陆生:“时候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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