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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瓮中惊春》 13、第 13 章(第3/3页)
在曲静胜眼中,季悬黎看似脱俗出尘如仙人,却绝非不通世情、不顾大局之人。从前她能为了家族利益忍受周宣五年,又如何会在家族最需要周宣时不管不顾闹和离。
定是有天大的道理与委屈!
季悬黎美目流转,为这份理解而动容。
她是有两桩一定要和离的理由,但是对着曲静胜却一个字也不能吐口。
说出她无意间查出周宣其实早和昔日的庆王,如今的庆元帝有暗中往来。去年导致她舅家尽数问罪斩首的几场惨败或许与周宣和庆元帝都脱不了关系,疑是他们里应外合在使离间计,害了吴家。
庆元帝是曲静胜的外祖父,事已至此,多绕口舌不仅不能改变什么,还极可能让她姐妹二人之间生出罅隙,得不偿失。
然后说第二桩。
季悬黎眼神曲静胜的发髻上掠过一眼,那些事对着个未出阁的姑娘她万万说不出口。
其实就算曲静胜成亲了,她也不一定有脸说出来。
该如何说呢。
当年新婚夜闹成那样,分明所有人都站在她这边谴责周宣。
可是随着年岁日久,周宣日益出息,那些曾经对准周宣的矛头慢慢转向了她。
只因为她执意不肯与周宣圆房。
不只是婆家,就连她的娘家父母兄嫂也怪她倔强小性,为妻不够柔顺包容。
可是她虽不愿圆房之外,却从未阻止周宣纳妾生子。这五年打理广济侯府更是从无错处,使原本的落魄侯门蒸蒸日上。
周宣难道缺她的床笫之欢与孩子吗?
从前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可是经过前夜之后,她不敢确定了。
因为她那位不可理喻的丈夫,竟在她提出和离的当晚爬了她的床试图圆房,好在她及时醒转。
她恶心极了,连夜搬出正院之前,与教授自己武艺的女师傅合力偷袭,一箭射穿了周宣的臂膀。
周宣没脸宣扬,只能佯称遭遇刺客。
曲静胜见季悬黎实在不愿启齿,遂不再执着探问为难,而是关心起季悬黎和离之后的打算。
季家不同意季悬黎和离,她若执意大归,家中八成是容不下她的。
季悬黎心知肚明却依然心意决绝,必有她自己的底气。
“前些日子不是出了皇令,宫中将要选进一批女官。”季悬黎秀雅的眉目带出微不可察的笑意,“我打算参选。”
因本朝太|祖对前朝宦官把持朝政,祸国殃民之事深恶痛绝,遂仿照朝廷官制,于内廷设立六局一司,擢选天下才女入宫为女官,辅佐中宫料理内廷事务。
到景佑帝执政这几年,他因信重奸臣佞宦,女官一度被冷落在旁,再无昔日风光。
庆元帝登基后,不知是欲效仿太|祖,还是想展示自己与昏君不同,又在重新扶植女官,还下谕礼仪府新选一批女官入宫。
待明皇后从庆地抵达都城,各地选送的有识女子也该到了。
届时当由宫中组织考试选拔。
曲静胜这下彻底明白了,难怪季悬黎着急和离。
朝廷规定,参选女官者,要么是妙龄未嫁女,要么是寡妇与大龄独身妇人。
允许她们各有经历。
只要严格遵守一条,参选者不能有丈夫,死的除外。
周宣暂时肯定死不了。
只能和离。
曲静胜并不惊讶季悬黎的果断,她为对方找到后路而欣喜,也相信以季悬黎的学识才干必能入选,可是其中难免掺杂几分担忧,“姐姐决定了?一旦入了宫,最少五六年才能放出宫。”
其实不止,能五六年放出宫已算是极幸运的。内廷不知多少白头女官与宫女,在那碧瓦高墙里关了一辈子。
季悬黎出身贵胄,哪怕硬顶着所有人反对和离后,依然能富贵一生。若入宫为女官,一切可就难说了。
世人谁不知宫门深似海。
“我想好了。”季悬黎平心静气笑道,“我娘家败落了,又与周宣毫无夫妻情谊。若是继续忍气吞声留在广济侯府为周宣打理庶务,不过图个侯夫人名头庇护家族。说到底,终究是藤蔓依附,他好我好,他衰我败。”
“不如入宫为皇家打理庶务,正正经经做个官身,浮沉由我。”
而且庆元帝的发妻皇后明氏因昔年中了王瑛一刀,身体虚弱,往后定会倚重女官料理内廷。
季悬黎选择在此时入宫为女官,绝非意气之争,是看准了时机的。
曲静胜一听,心知季悬黎主意已定,遂不再扫兴,笑着凑到季悬黎耳边低语,“当女官好,姐姐若能做上尚服局司宝,按规矩可为天子掌国玺。那好东西虽不能乱用,但每日多瞧两眼想必都欢喜。”
季悬黎忍俊不禁,在她额上轻点一下。
姐妹两笑笑闹闹靠在一起又说了许久话,曲静胜回府之前,再三向季悬黎确认,“和离之事当真无须我搭手?”
“不必。”季悬黎浅笑摇头,劝她安心,“你是未嫁之身,不好掺和这些的。再说,我若连周宣的篱笆都走不出去,又和谈去宫中为官出头。”
她这些年为侯府打理庶务并非只专注那一亩三分地了,周宣底子不干净,她早留了一手,以防万一。
否则何来的底气在家族败落之后,与乘风而起的周宣提出和离。
“行。”曲静胜见状不再坚持,如水眼波炯炯望过去,“姐姐离府那日,我来接姐姐去礼仪府报名。”
季悬黎在那隐含期待眸光里郑重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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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主府的路上,曲静胜唇角噙着笑意,拿起特地带出来的书细细翻看,过街市时也不忘绕路去给静质买了糖画。小摊子上那些鸟兽样式栩栩如生,曲静胜索性小手一挥,十分大气的每样买上一个。
回去让静质瞧个新鲜后,可以分送给小丫鬟们。
曲静胜举着糖画甫一踏进公主府大门,隐约听见几声苍老哀戚的哭嚎。
她不免诧异,望向侯在二门为她安排小轿的管事嬷嬷,“出了何事?”
明日固安公主寿宴,府中上下喜气洋洋,何人会在这当口闹起来。
那嬷嬷踌躇一下,讪讪道,“是卫国公府那边来人了,秦老夫人领头,说是要带大少爷回乡祭祖。”
大少爷,也就是令煦了。
曲静胜蹙眉,“怎么会让他们进来?”
固安公主虽未下过明令,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与曲邕绝无转圜。这段日子曲邕曾多次登门求见,连公主府的门环都没能碰到,先被家令软硬兼施请离大门八丈远。
嬷嬷头愈发低下去,“公主入宫了,大少爷做主放人进来的。因为他们声称要在府门外跪哭请罪,求公主宽宏大量,放曲家的嫡长孙回去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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