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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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谢煜加快收紧五指,将她的喉咙掐得如玉净瓶一样细,直到旻雯完全咽气,头颅似一片被秋风摘下的落叶,瘫软地倒向旁侧。

    谢煜撤了手。

    她迅速花钿委地。

    男人的脸色浮现出一丝动容,他抱住了旻雯的腰肢,将她嵌入怀中。

    谢煜的叹息里充满了对落红易逝的感叹和垂怜,看着已经身亡的女子,在旻雯的颅心浅浅地一吻。

    “孤会记住你的。”他轻轻道。

    *

    孤月隐匿,残宵已尽。

    东方的天浮出海水一般的深蓝,在那片沉淀下来的蓝中,又轻翻了一桶羊脂玉色泽的乳白,两色杂糅,深浅不匀。

    沈栖鸢自拔步床上苏醒,睁开朦胧的眸。

    昨夜,就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此刻她的身上没有一处不作痛的,尤其是两处。

    一处是她的脖颈,被白绫勒得留下了后遗症,一直到现在,仍然令她有紧闷不适感,一处是私密之处,火辣辣的,很是刺痛。

    拨开帘帷,时彧还没走。

    他正在榻前,穿着他的裳服。

    时彧背身向她,听到身后的动静,少年手指扣着腰间的蹀躞,回眸。

    “醒了?”

    只是一句看似再普通不过的问候。

    但因为发生在早晨,发生在内寝里,沈栖鸢的脸色不太自在。

    她伸足点地,勾上木屐,自拔步床上缓慢起身,走向时彧。

    伸手,接过了他腰间的蹀躞带。

    时彧见她拿去了,自己也不再动手,横开双臂,任由她为自己穿戴。

    沈栖鸢柔软纤长的臂膀绕过他的后腰,将时彧虚虚笼在怀中,少年的腰,窄而结实,充满了蓬勃的爆发力,可以一往无前、无数次击碎她,沈栖鸢的脑中掠过那些充斥了欲的碎片,脸色不禁泛着烫意。

    时彧低下头,只能看到她满头青墨的发丝,似流泉飞瀑般一泻流下。

    侧过眸,自她梳妆的菱花镜中,终于瞥见了女子发红的脸颊,躲闪的软眸。

    时彧轻声一笑。

    笑声从他的胸膛滚出来,却震得沈栖鸢手麻。

    好不容易替他整理好了蹀躞带,待要离开,时彧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沈栖鸢。”

    女子闻声,仰头看向他,乌眸婉婉,平静而柔和,似铺满月光的一泓海水。

    时彧的心跳得很快。

    舌尖滚了滚,他再度启唇,道:“昨夜已经有所耽搁,今天我是必须去京畿大营了,营地里出了点事情。但你放心,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我定再回来。”

    沈栖鸢对时彧要出远门这件事没什么感情,因此也没任何计较,轻轻地、慢慢地颔首,只应了一声。

    时彧知晓她好不容易认了命,强行地转变了长久维持的心理认知,恐怕都还没有消化,现在的她,对他根本无一丝男女之情。

    但昨夜里她投缳自缢给他带来了深重的阴影,时彧不敢得寸进尺,要了她的人,一夜之间,又想来贪图她的心。

    沈栖鸢没有说话,她替时彧检查着,身上还有没有不工整的地方。

    时彧身上穿的是武将常用的圆领劲装,衣上唯两侧袖口有用银线勾勒而成的忍冬藤蔓,旁的再无赘饰。

    衣料是细绸,摸上去质地光滑柔软,很贴合皮肤,撑出了他肌肉线条分明的轮廓。

    从上整理到下,时彧被呵得发痒,他忍不住道:“我一个武将,用不着打扮那么精细,出门去骑个马衣服立马皱了,理或不理到了营地都一样。”

    沈栖鸢坚持不肯听劝,手指扯过时彧的下衫时,伸手触碰到了他的膝盖。

    右膝上的护膝已经磨损得不成型了,戴着也收效甚微。

    时彧和他的阿耶一样,对料理自己,照顾自己这种事是非常粗糙的。

    有些东西坏了,用着不舒服了,他们也不会特意去买。

    沈栖鸢以前给伯爷做过护膝,现在给时彧再做一对,也并无不可。

    但做好前她不打算告诉时彧。

    时彧的膝盖被她的柔荑抚触着,一股酸麻的痒意直冲天灵,下意识地往回缩。

    沈栖鸢若无其事,温柔替他整理好衣衫,起了身。

    端详时彧,他本来就生得极好,挺拔的身形轮廓,似峭壁孤松,被劲装衬托着,愈发显出英姿勃勃的气概。

    沈栖鸢的目光凝在他的肩上,少年逐渐长成的宽肩,已有了挑起千钧重任的风貌,的确是她愚拙了,竟看不出在她眼前的,一直都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男子,而非孩童。

    昨夜种种历历在目,沈栖鸢垂下了螓首。

    时彧将她揣入怀中抱住,低头觑着她,“沈栖鸢。你送我出门好不好?”

    沈栖鸢轻轻应了一声。

    时彧翘起了嘴角。

    正要说话,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原来是时彧叫来的李府医。

    时彧松开沈栖鸢,将李府医请进来。

    “替沈姨娘看看。”少年吩咐道。

    沈栖鸢折身去替府医看茶,听到“沈姨娘”三个字,杯盏碰到了碗沿,发出清脆的“咚”声。

    时彧从前万分排斥旁人唤她“沈姨娘”,如今,仍然是姨娘罢了。

    沈栖鸢垂下浓密的长睫掩盖了眸色,为李府医沏茶,请他饮水。

    李府医先看了沈栖鸢的外伤,她的脖颈肌肤雪白,因此那道被白绫勒出来的青紫的淤痕尤为醒目。

    “沈姨娘的脖颈处淤伤,可以外敷擦药消解,无大碍的。但少将军说,姨娘的胸骨恐有受损,怕伤及脏器,特让老朽来为姨娘诊治。您是否觉得,有胸闷不适,或是心悸眩晕的症状?”

    沈栖鸢听闻此言,手掌缓慢地贴上胸前,心跳平缓有力,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很妥当,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只有颈部尚有勒感。

    她诚实以告,李府医听了,踌躇地道:“老朽要摸沈姨娘的肋骨,才能确定姨娘的肋骨是否受损,不知姨娘可否行方便?”

    沈栖鸢并不介意:“医者不避,应该的。”

    她伸手,替自己解落衣衫。

    外边笼罩身子的是一层雪青色云烟丝罗绣芙蓉青叶的寝衫,剥离出去的一瞬,沈栖鸢的身上便只剩最后的抹胸诃子。

    诃子是宽松式样的,若隐若无地裹着内里寒酥,芙蕖淡香幽软袭来。

    李府医识人无数,也救人无数,这种事情自然也司空见惯。

    他待要上前,替沈姨娘诊治。

    时彧心念一动,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攥住了李府医的胳膊。

    力气大得差点将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的胳膊给卸下来,疼得他声音沙哑地叫唤,少将军却将身横在了面前,阻碍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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