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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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伸手揭开食盒的盖,里头果真是一盘色香俱全的精美萝卜糕,白里透黄,撒着不知名的金粉,肉眼可见表皮酥脆。

    想来它的味道也是好吃得四平八稳的。

    只是,却远远不像永巷里的那萝卜糕了。

    他记得小时候,他为了一盘萝卜糕与弟弟谢弼争得面红耳赤,那时候,身在永巷里的他们,不知宫墙外的天地为何物,也不知要羡慕他们那些生活在永巷外金环宝带、雕鞍驰射的异母兄弟。

    仿佛一盘母亲亲手做的简简单单的萝卜糕,便已是他们最大的满足。

    后来……

    后来大抵一切都变了。

    如今身在九重宫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管天下,富有四海,却没了当初简单而快乐的稚子之心。

    就连母后的萝卜糕,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天子心生怅然,但没有悖逆母后的好意,弯腰欲伸手从食盒中取出一块糕点来尝尝。

    谁知陛下的手还没探进食盒里,便被守在御前的千牛卫指挥捷足先登。

    陛下与沈栖鸢一同吃惊,沈栖鸢屈膝跪着,忍不住仰起美眸,只见时彧拿了一只萝卜糕在手中,仔细端详。

    这糕饼实在看不出有何奇特之处,平平无奇,想来味道也就那么回事。

    陛下微愠,沉嗓提醒他分寸:“时彧。”

    时彧恍然道:“陛下的吃食都需要人尝过方能入口,臣替陛下尝一口。”

    这是太后送来的萝卜糕,他这举动,就是对太后的不信与不敬,天子又要申斥这毛孩子的不知轻重了,时彧微笑道:“陛下勿惊,臣不是怀疑太后对陛下有歹心,但别的什么心,陛下还是要警惕。”

    陛下心神一凛,他看向了身前跪侍的沈栖鸢。

    神思忽忆起昨夜,太后令这名琴师在御前抚琴,琴曲结束以后,母后似乎有意,要将这名琴师塞进他的后宫里来,当时被他洞察之后,便直言回绝了。

    偏巧今日一早,母后又吩咐这名琴师来送萝卜糕来。她知晓,永巷的日子是两人心中永久的回忆,他不会拒绝这块承载了太多母子至情的萝卜糕,必会服食。

    如果这块糕饼中被做了手脚,这名琴师……

    陛下瞳孔微缩。险些,他又做了对不起爱妃之事。

    现下这块萝卜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用了。

    “时彧。”

    陛下皱起了眉峰。倘若这糕饼有问题,时彧也不该吃。

    “放下。”

    陛下沉声命令道。

    时彧吃过亏,当然不会主动凑上前赌一把人性,将糕点完好无损地放回了食盒里。

    沈栖鸢眼看着自己送来的糕饼,陛下一口未动,又退了回来,正要劝说。

    陛下抬了抬手,打着呵欠道:“朕近来脾胃不调,萝卜糕油多食腻,太医吩咐朕忌口。你下去吧。”

    沈栖鸢奉命前来,但这一盒糕点,陛下却一口未动。

    全因时彧的搅和。

    说不着恼是不可能的,可沈栖鸢也不敢再多言,只好躬腰行礼,随之挺直了背脊,微垂着眼眉,拎上食盒拘谨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去了。

    天子正想问时彧,怎么算到太后会“出此下策”的,谁知还没张嘴,时彧一点机会没给他留,也转身出去了。

    天子的瞳仁漫出一丝异样,凝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心生了几分思量,不禁摇头笑了下。

    年轻人的把戏,他竟差点没看穿。

    时彧是护食,但少年刚才着急护的,可不是他。

    看来他在这些孩子们眼中,是个饥不择食、来者不拒的老色胚?

    *

    沈栖鸢拎着满满的一盒萝卜糕往回走,实在忧虑该如何向太后交代,绕过玉树园那片假山之际,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又追上来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摸袖间的金簪,但没摸出金簪,忽地想到跟踪的人是时彧,放松了手指。

    熟悉的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等停下来时,沈栖鸢又一次被时彧抵在了假山石壁上。

    他捉住了她的柔荑,气息向她靠近:“你生气了?”

    沈栖鸢抿唇,鉴于她是琴师随滟滟,实在不该得罪千牛卫指挥,因此只好吃闷亏。

    但她的不满,他知道就好。

    时彧也有几分无奈,少年人处理这样的问题总是捉襟见肘、措手不及,他支吾了一下,脸庞溢出可疑的红:“我不是担心你么。”

    “……”

    她不说话,面纱无风而动。

    时彧嗫嚅起来:“你忘了我们有夫妻之实的那晚,就是因为太后往我的水酒里掺了春帐销魂。”

    “……”

    作为琴师,她只好挣扎起来。

    “将军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时彧见她明知被识破了还要伪装,好笑中感到万分无奈,“好,好。我说不过你,总之你都是对的,我都是错的。”

    他拨了一下沈栖鸢耳边的碎发,“但你得体谅我,明知太后不是什么好人,看着在她跟前当差,我有多担心。她现在动了心思要把你献给帝王,要不是我今天手脚快,你可知陛下吃了萝卜糕会发生什么?陛下那个人,也就是看起来钟爱平贵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但你可别把男人想得那么忠贞,那么伟岸。”

    面对沈栖鸢的沉默,时彧十分懊恼地控诉:“那个劳什子‘春帐销魂’吃下去是什么感觉,没人比我更清楚了,真的会控制不住。”

    沈栖鸢本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时彧未免把人想得太卑鄙了。

    她低下双眸右掌利落地推开食盒的盖子,当着时彧的面,拿起了一只萝卜糕,便往面纱下的檀口中塞,朱唇一开一合,糕饼就被咬掉了一半儿。

    在时彧露出震愕之色时,她细嚼慢咽地吃下了那块萝卜糕。

    重新盖上食盒,沈栖鸢淡淡地道:“糕饼是我看着后厨做的,也是我送来的。将军是觉得太后想把我献给陛下,还是我想自己引诱陛下?”

    时彧呆住了。

    在她动身要走时,时彧将她拽了回来,低声求饶:“我错了。沈栖鸢,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别走。”

    沈栖鸢竟真的停住了脚步。

    “将军还想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自打沈栖鸢入宫以后,连着两次见面,时彧都觉得她脾气渐长,对他愈来愈没有耐性了。

    这让时彧很委屈,明明不是他的错,但莫名其妙地他就失去了她。

    以前,他嘴笨心软,说了许多得罪她的话。

    在她失踪的这两个月里,时彧已经痛改前非,他发过誓,只要这辈子还能找回沈栖鸢,他再不嘴坏欺负她,给他两片嘴唇缝合起来也成,只要她说不爱听。

    斟酌再三,他花了一半的力气,鼓足了勇气道:“昨晚走得匆忙,我还有些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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