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九重天: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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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乖巧点头,无助和恐惧终于缓解,有了期盼便是额头上磕出来的血都不觉得疼,也不觉得冷。

    可惜……

    他从来都不是被眷顾的命……

    还是晚了……

    常太医冒着风雪匆匆回来。

    太医连忙迎上去,“怎么样?”

    常太医神色凝重,摇了摇头,“晚了,去的时候已经一卷草席抬了出去,我怕被看见,便匆匆回来。”

    太医沉吟片刻,“是死了抬出去,还是……?”没死透便……

    常太医却没再说话,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死不死透又有什么区别?

    太监岂会等到断气那时,反正都差不离,没死透抬出去便不耽误夜里休息了,也不耽误明日活计。

    太医也沉默下来。

    常太医说着看了眼小小的稚儿,才那么一点大,就只能一个人在深宫中过活了,该多艰难。

    他以为稚儿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是可怜这孩子,这般小的年纪,不知得怎么才能长大?”

    他其实听得懂,他知道他们的意思,他紧紧抓着身上的披风,小小的手拽得紧紧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他哽咽开口,“我要回去了,娘亲还在等我。”

    他满心都是茫然,迈着跪伤的腿,便要踏出雪地回去。

    却被常太医拉住了,“小殿下,你如今可不能回去,回去也见不到了,那里乱糟糟的,恐会伤了你。”

    常太医已经尽量说得不吓人,毕竟一个孩子哪里懂深宫的可怕?

    他也实在是良心过不去,因为现下放他走,明日说不准便在井里见到他的尸首。

    他被拉着,却在下一刻意识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别离,他哭着开口,“我要回去,娘亲还在等我回去,明天就好了,明天一睁眼,娘亲就会好好的了,天爷会眷顾我们的,明天起来我就能看见娘亲了。”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常太医当即抱起了他往太医院里走,另一位太医跟上,重新关了太医院的门。

    他哭着挣扎着,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回去。

    常太医将他带进屋里,蹲下身来,按住他的肩膀,严肃开口,“孩子,你听我说,你娘亲不会再回来了,你今日必然要躲着,过后不知你会去哪个娘娘宫中,但从今日起,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要想方设法活下去,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旁人是不会帮你的,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了,在这宫中没有天爷,你若是任性就完了,知道吗?”

    他含着眼泪听到这些,懵懂点头,他会懂事的。

    他甚至都还没有彻底明白娘亲不会再回来到底意味着什么,却已然知晓宫中有多可怕。

    可怕到这一次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常太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好人不长命。

    常太医被皇后着人设了局,寻了由头顶了个私通宫女的罪名,皇帝心知肚明,却依旧杖责赐死。

    另一位太医发誓与常太医交情并不深厚,常太医所为他不知,他也没有帮过任何人,从那日起,那位太医不敢再见他。

    直到这位太医辞官归故里,他才不再避之,而是与他说道,“殿下,在这宫中死太容易了,活着才是天大的难事。”

    彼时太医已经满面沧桑,他咬牙切齿,“殿下,你一定要足够心狠,足够聪明,不留一丝破绽!”

    他知道,哪怕他如今刚过五岁生辰。

    宫女惨死,帝后亦如往常,一个无关紧要的宫女,命如牲口,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子嗣众多,也不在意他这一个,随意丢给人养便是了。

    后来他被带到了慈宁宫,见到了太后,她要他唤她皇祖母,往后他就在这住,不会再有人欺负他。

    他那时年幼,总在想他的皇祖母若早些来那便好了,娘亲便也不会死了。

    可到后来才知晓都是假的。

    慈宁宫很大,却不透风,不像宫女住的地方,四处透风,雨漏屋檐,没有庇护。

    “皇祖母。”

    他从半高的门栏中跨进,往里面大殿走去,殿里飘来阵阵佛香,与这慈宁殿极为相配,慈祥安宁。

    他小小的人走了许久,才到内殿,便看见太后怀里还抱着一个幼童,他们模样也相像,幼童生得唇红齿白,手上抓着串极大的佛珠,祖孙和乐。

    他进去之后停顿了一步,站在不远处立着,极有礼数规矩,并不像坐在太后怀里的那个幼童一般肆无忌惮吃着糕点,也不在意那身上的糕点掉落下来,脏了太后的衣裙。

    太后看着远处过来的他,笑了起来,“簿辞来啦,今日经书可抄完了?”

    他颇为认真,声音稚嫩,“回皇祖母,孙儿抄完了。”

    太后怀里的幼童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看向远处挂着的鹦鹉,“皇祖母,我要鹦鹉!”

    太后抱着幼童轻声哄,显然极为看重他,“好孩子,要什么鹦鹉,你是太子,莫要玩物丧志。”她说着,微微低下头,伸手指向屏风旁站着的幼童,满目慈祥在孙儿耳旁轻声叮嘱,“这是祖母给你找的狗,不会如波斯进贡的狗一般容易咬人,给点好处就能死心塌地,你要养狗就养这个罢,往后有什么危险的事便让他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太后看来的眼神那么冰冷,如同看物件一般。

    他眼里的光慢慢落下,渐渐没了表情。

    他确实听不到他们那处低声细语,可他自幼耳聪目明,即便没有学过唇语,也能读懂其中一二意思。

    但只是一二意思,就已经如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他这般年纪满目希冀,看得太清楚倒宁愿是听见的,至少她老人家说话应当是温声细语的。

    不像他这般看到,没有一丝温暖,张牙舞爪的残忍。

    他慢慢长大,才知道宫女的出现,就是他这位皇祖母一手操办,为的就是帝后离心。

    太后那一步棋走得好,导致皇帝和皇后如今心中都还隔着石子,却不是因为宫女,而是因为权力,后宫不得干政,皇后不止干政,还假做手脚欺瞒皇帝,借机杀人。

    他在皇宫之中看见的所有人都足以用冰冷两个字形容,不仅是外表,连骨子里都是麻木不仁。

    他也学了个十成十,他学会了怎么装得听话顺从,怎么虚伪凉薄,怎么保住性命,他也没有资格言谈骨气。

    皇兄要他众人面前学狗叫,要他学狗爬,他便叫,他便爬。

    皇兄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他可以卑躬屈膝,可以百依百顺,因为他知道,太子不可能永远是太子。

    宫中的人踩低拜高,看他的眼神总归不屑,也有与他称好,转头却辱骂他最甚的。

    也总有一两个会可怜他,其中一个便是酆惕。

    他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他活在阳光下,所到之处皆有光照,似乎天生就不在意凡尘几何。

    与他不同,他自幼便活在没有阳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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