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一杯家万里: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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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些尸布和伤药在这里等我。”

    玉霖试图挣脱,张药的手指却越扣越紧,“你站在门口等我,不就是怕张悯知道了要为我痛心,既然如此,玉霖!”

    他唤了玉霖的名字,“你如今闹什么!后面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的!”

    玉霖侧过头,平视张药:“就因为你不想活了,你就觉得你的身子什么都不是,鞭子,棍子,甚至刀子,都可以往上面招呼是吗?”

    “我无所谓……”

    “可是人为什么要那么惨?”

    玉霖打断他,反扣住张药的手腕,奋力往下一甩。

    张药不得不松开了手。

    他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与玉霖多次相谈,他都搜肠刮肚,勉力而为,此刻更是被她逼至极地。

    他知道,他一定辨不过她,于是只能低头沉默,祈求玉霖能放过他。

    显然,玉霖并没有如他所愿,她稍稍放平了声音,恳切道:“张药,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赵河明说的没有错,我会害死我自己,也会害死你……”

    “无所谓。”

    张药再次重复了这三个字。

    从玉霖手上取过血衣,重新包进包袱里,“我这人就这样,你看不惯就不要管我。”

    玉霖没有回应张药,张药转过身,朝她伸出一只手:“把尸布给我,裹了伤,我要回司衙,换我的官服。”

    “所以你要进宫,用这件血衣,向皇帝交差是吗?”

    张药不答,只复道:“你把尸布给我。”

    玉霖退了一步:“你有没有想过,这件血衣也许根本交不了差。”

    张药垂下手,在马前站直了身子,“只要陛下不当殿脱下我的官袍,就没有人知道,这血衣上沾的是我的血……”

    “如果他剥了你的官袍呢?”

    张药笑了笑,“那我也死不了。我身上的差事,还没办完。”

    “那我呢?”

    玉霖放低声音,张药却是一怔。

    玉霖凝视张药:“如果皇帝发现,受刑的不是我,那我好不容易挣脱的欺君之罪,又可再次判我凌迟。”

    “不会……”

    “或者皇帝根本就不屑于剥你的官袍,他不过一时起意,让你把我拖进宫中,脱了我的衣裳一观。你又如何……”

    不知是不是因为冷,说至此处,玉霖的声音颤了颤。

    “不会。”

    张药看向玉霖,“我一定会救你,哪怕把我剁成一滩血泥,我也一定要在成泥之前,送你走。”

    “然后呢?”

    此问追来,张药不禁愣住。

    是啊,然后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官奴之身的玉霖,离开他的庇护,真的能活下去吗?

    他正踟蹰,然而如他所料,玉霖问出了他既想听,又不敢听的问题。

    “我虽是官奴,但却因为是你张药家中的官奴,我才能吃鲜菜,穿软衣,用良药……我身体不好,牢狱里折腾出了一身弱病,手也差不多是半废了。如果你死了,这片庇护我的屋舍倒了,那我怎么活?谁照顾我?”

    张药不禁捏紧了手掌,背上的鞭伤作痛,令他不禁蹙眉。

    玉霖的声音淡淡的,在他耳边再度响起。

    “你知道吗张药,这一百鞭,不过是天子无聊,想逗弄你我,寻个乐子,你越认真,越没有意义。”

    “所以你要我怎么样?”

    张药不愿意对玉霖再说重话,是以压住了自己声音,“把你带到镇抚司的刑房,鞭你一百,再把你拖到神武门前,换我阖家,一个安宁吗?”

    “我说过,我会一直救我自己,你怎么知道,这一次我不能救我自己。”

    张药哑然。

    玉霖再次走近张药,这一次,她闻到了张药身上的血腥气。

    透过那股她熟悉的木香,刺入她的鼻腔,她忍不住咳了几声。

    张药不得已解开了自己的大氅,抖开来罩在玉霖身上。

    大氅之下,就只剩底衣。

    那无数道血痕,映着干净的雪地触目惊心。

    张药并不想让玉霖亲眼看见他的伤,于是背靠着透骨龙,与玉霖之间,拉开了距离。

    “你不用躲,我听从你的话。”

    张药弯腰捡起玉霖的灯,抬手递给他:“那你就回去,别再说胡话,这次,你不可能救得了你自己。”

    “让我试一试。”

    “不可能。”

    “张药,我跪下来求你呢。”

    “玉霖你……”

    哪有奴婢唤家主姓名的。

    哪有审官跪囚徒的。

    张药一把撑住玉霖的手臂,“你到底要什么?”

    “张药。”

    玉霖望向张药:“你听我说,我不觉得一个人不想活了,就可以随意践踏自己,或者任由他人随意践踏。我也不觉得,你和我只能被天子戏弄,只能活成这样。”

    张药看了一眼自己肩上渗出的血水。

    虽是在雪地里,他也逐渐感觉到,伤口的炎症已经发作,浑身烧得滚烫。

    说起来,他并没有自己说得那么有把握。

    如果御前真的露出破绽,他死不死无所谓,但他的确想不到,要如何让玉霖脱困。

    “一百鞭我受也成了这个样子,你受你会死。”

    “我才不想挨打呢。”

    玉霖直起身,“带我面圣吧。”

    “你还以为你是少司寇吗?就算你还是刑部官,无召也不得入宫。”

    玉霖笑了笑,“那就还是那句话,让我试一试。”

    第40章 白蝴蝶 就像一只沉默的白色的巨蝶。……

    “别试。”

    张药不愿再与玉霖对视, 这一声也几不可闻。

    等他再起心力,面对玉霖,补出那句“试了会死……”时, 手腕上却挂上了一抔尸布

    暖光下的玉霖, 正把那件血衣装回包袱, 同时装进去的,还有她从家中带出来的伤药。

    “你回司衙里去上药换衣,阿悯姐姐这几夜一直睡得很浅。”

    张药望着她的背影道:“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什么?”

    “我说你试了会死。”

    玉霖的手微微一顿, 侧身道:“不试也会死。”

    她说完顺手摸了摸透骨龙的头,续道:“其实求生求死的都是一条路, 杀人也是《梁律》,救人也是《梁律》,我等于掌《律》者无用时, 《律》则杀之,于掌律者有用时,《律》则救之。你说你是法外之人, 《梁律》判不了你, 你死不了, 根源便在此处。”

    张药眸光一闪。

    他很清楚,玉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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