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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毒酒一杯家万里》 110-120(第4/17页)
下手中的家书, “出什么事了吗?”
仆妇忙道:“倒也不是出事……是夫人母家的人来了, 现在花厅子上, 老妇人听说子孙在牢里受了苦,哭得胸口疼,已经昏过去一回, 现下,还不知道缓过来没有……”
江惠云听完看了眼府, 果见江家的车马拥在门前的石狮后面。
她在车上抿了抿唇,收好兄长的家书,也不让人搀扶, 径直下了马车,接过仆妇的伞独自撑开,连穿两道跨门, 直入花厅。
江府原是兴旺大族, 可北方连年叛乱, 上一辈的男人们几乎都填在了北方战场上,到了江惠云这一代,各房虽都有后,但却只有江惠云和其兄长还蹚着前辈的旧路,驻守北方。因此祖宗的荫封逐渐减少,家业渐衰。
江惠云十八岁那一年, 江赵二族联姻,无论在明面还是暗地,这都是江家为从文入仕而推开的第一道门。
那一年江惠云, 什么都没来得及去想,就孤身一人,推开了赵家的那扇门。
时过境迁,一晃已经很多年。年节之间,江赵二府虽来往甚密,却不似今日这般,哭天抢地扑来。江惠云在花厅门口,听了一会儿老母的痛哭,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了厅门。
她并没有立即跨槛,而是静静地扫了一眼厅中。
见公公赵汉元并不在,厅内只有赵河明撑尚未全愈的身子,立在江母面前。
他本在养病,恪守作女婿的礼节在众人面前应付到现在,已是心力交瘁。听得门响,扭头见江惠云立在身后,忙几步上前挡在她面前道:“你去后面吧。”
江惠云掏出手绢,擦去赵河明额头的汗水,问道:“你是故意过来挨骂的吗?”
赵河明怔了怔,却被江惠云撇至身后,“看不得这些人没本事做出体面事,还要到你身上来找体面。你出去把身上的衣裳换了,我和他们说。”
“惠云……”
赵河明话未说完,已被江惠云撇出了厅门。
江母见到江惠云,顿时捂着胸口踉跄行来,指着江惠云的额头道:“我们听跟你在赵家的人说了,是你……是你藏匿那个韩渐,让他和那个疯女人一道揭发你弟弟舞弊……”
江惠云闭上眼睛,她心中有怒意,但却深知对着家人发泄无用。
江母的声音越发凄厉,手指也几乎戳上她的额头,“那可是你亲弟弟啊,如今这么的冷天,他一个人在监内受尽大苦,这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你还有脸来见我,你……”
“我有什么没脸的?”
江惠云睁开眼睛,看向江母,竭力平下声调:“若不是我在赵府,你们能有脸皮来?你们能进得来这花厅?他赵河明会站在这里凭你们无理取闹?”
“你……”
江母脸色发白,几乎倒仰,江崇山的妻子忙上前扶住江母,哀求江惠云道:“家里的爷们儿犯了法,姐姐怎么说我们都该受着,可还是要请姐姐可怜可怜我们,若是爷们儿在里头出不来,我这一辈子也就跟着完了,况且,如今倒不是舞弊那么轻的罪名,听外头说,那案里还牵出了一篇大逆不道的逆文,按我的糊涂想头,若平息不过,岂不是我们江家和姐姐……都要完了吗?我们这才不要脸皮的来求这边的姑爷,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
她说完,屈膝跪了下去,在江惠云面前叩头道:“我自入江家,就不敢不敬重姐姐,今日拼着做年轻媳妇的脸面不要,求到姐姐和姑爷这头来,也没想着再有什么体面日子过,但求姐姐,劝赵刑书给咱们家一条生路,日后便为门下牛马,也……”
“牛马哪里不能做,为何非得为那犯了法的去做?”
江崇山的妻子顿时愣住,江惠云蹲下身,搀她直起身,“你很可怜,母亲也很可怜,就连我自己,也许也会无辜被牵连。可是,家里的爷们儿不可怜,那是他咎由自取。”
“我明白,我心里都明白……可我该怎么办,没了爷,我怎么办啊……”
江惠云道:“自古楼台都要塌,祠堂都要烧,但你别害怕,也不要觉得可惜。反正那楼台和祠堂,本来不是你的。如若江家获罪,我也不要赵河明了,不管是什么处置,流放、入官、充军,或是杀头死路,我陪你们一道走。”
江母扑跪在江惠云面前,抓住她的胳膊死命地摇晃,直摇得自己钗落发散,声音禁不住颤抖,“你为什么这么无情无义 ,老天爷啊,老天爷啊……我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啊?”
江惠云一动不动,任凭江母胡乱抓扯,眼眶渐渐红了。
江母见她红了眼,倒似燃起了些许希望,哽咽道:“你是心疼母亲的吧,母亲听他们说了,这事没这么难……只要大理寺狱里的那个疯女人死了……”
江惠云截道:“怎么?母亲在内宅侍奉观音几十年,如今敢提刀灭口了?”
“你……你……”
江母被江惠云堵得太阳穴阵阵刺痛,眼前发黑,半晌才缓过一口,猛地哭出声来,众人忙上来将二人拉开,江母跌坐在众人身前,撕心裂肺地哭问:“江惠云……江惠云!你到底是不是江家的女儿!”
“我当然是。”
江惠云站起身,低头对江母道:“但我这辈子,不能只是江家的女儿。”
她说完对弟媳道:“你们把母亲扶起来,我帮她梳头。”
江母哭道:“我不要你伺候,你给我滚出去!”
“这不是母亲的家。”
江惠云说完,示意家仆去打水。
随后走近江母道:“我拿我这一生所有的功勋去向天子换母亲的性命,若能换得回来,我不求母亲原谅我,但求母亲以后,不要在活在对无辜之人的怨恨里。”
一言毕,她抬头扫看厅中众人,“等我替母亲梳洗好,你们若再闹,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赵河明立在门前目睹了所有,那一句:“但我不能只是江家的女儿。”始终在耳,萦绕不绝。
他喉头紧痛,耳根发烫,人站得久了,也着实累了,正要往后堂去,回头却听家仆来禀。
“老大人那边递了话来,让大人去呢。”
赵河明换了一身衣裳,乘车前往赵汉元的大宅。
一进门,仆人便引着他往后院里去。
天已经晚了,连丛翠竹夹道,延伸向赵家家祠,赵汉元独自一人在祠中等他。
赵河明撩袍进祠,正要对着香台叩拜,却听赵汉元道:“先不必拜,坐吧。”
赵河明依言在蒲团上盘腿坐下,抬头望向满堂牌位。
烛焰林立,如似火阵。
赵汉元道:“江家的人寻到你哪儿去了?”
赵河明点了点头:“是。”
赵汉元哑声又问道:“你看军报了吗?”
“还没有。”
赵汉元将手边的军报递上,“郁州城又破了。大军西撤,惠云的兄长江茂生,带亲兵护郁州百姓出城,杀到最后,只剩下十几人。”
赵河明摊开军报,应道:“所以江家的人才怕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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