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为例: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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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婷家过夜,躺在房间的小床上,无意知晓了许多酸涩的少女心事。

    “他不喜欢我,觉着我小,还觉着我长得黑。”宋婷说。

    温晚爬起,捧起她的脸,安慰说:“可是你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你长得很漂亮,白皮肤也并不是美唯一的标准,欧美人还美黑呢。”

    “那有什么用。”宋婷嘟囔着翻身,“他就是不喜欢我。”

    温晚触到湿湿的眼泪。

    后知后觉,捧脸安慰这种行为,是从谢舒毓身上学来的。谢舒毓常常对她那么做,夸奖,安抚。

    小区里再碰见谢舒毓,看她背着书包一个安安静静走在路上,温晚直接跑过去,站她面前,“我现在有新朋友了,没你我照样过得好,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谢舒毓抬头看她几秒,一句话不讲,低头走开。

    温晚不依不饶追上去,“你拽什么拽,你以为你很清高吗?她们都说你装!”

    谢舒毓终于忍无可忍回头,“装你还跟我玩。”

    她指着小区门口那棵老樟树,眼眶红了,“是你先来找我的,是你先咬我的脸。”

    “我现在不跟你玩了,我看清你了。”温晚眼睛睁得大大,努力不让泪落,却哭得比谁都惨。

    “我有宋婷了,她什么都跟我说,她还教我打台球,你无聊死了,只会看书。”

    “那祝福你们。”谢舒毓紧了紧书包带,转身走开。

    温晚最恨就是她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忍不住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地上。

    那天谢舒毓迟了一个小时回家,她从地上爬起来,找了个没人角落,脸圈在胳膊里,哭到几乎窒息。

    第二天到学校,看温晚和宋婷出双入对,看一大群人哄着从温晚兜里掏钱,众星拱月的,谢舒毓想明白一件事,她们不是一路人。

    之后温晚再跑来找,谢舒毓可以做到完全的波澜不惊,无论温晚用从宋婷那里学到的新词如何羞辱,都不为所动。

    骂到最后,温晚哭着跑开。谢舒毓不理解她在哭什么。

    温晚也说不清楚,问宋婷,宋婷很不高兴,“你还想着那贱人?”

    “别这样说她。”温晚拉拉她袖子。

    “好嘛,你们毕竟在一起过。”宋婷很懂的样子。

    女生之间的友谊特别奇怪,温晚以为,她可以跟宋婷一直那么好下去,就像曾经跟谢舒毓那样。

    直到宋婷那个开黑网吧的哥,给她送了一束花。

    那是温晚第一次收到花,她不懂什么意思,只觉得花很漂亮,懵懵懂懂,看着宋婷笑。

    宋婷她哥也在笑,周围一帮人都在笑,还起哄,只有宋婷没笑。

    之后宋婷就不带温晚玩了,隔了一个多星期,把她骗到巷子里打,还叫来一个社会上黄头发的姐,脱了她裤子拍照。

    就是说,如果没有后来那档子事,看到宋婷结婚,温晚心里应该挺搞笑的,会笑着祝福她。

    温晚第一次进派出所,就是因为那事,巷子里楼上住的人报了警,那帮人一个没跑掉。

    谢舒毓第一次进派出所,也是因为那事,她用校服外套把温晚包着,紧紧抱在怀里。

    从宋婷宣布,要找社会上的姐教训教训温晚,到真的把她教训一顿,中间那一个星期,温晚生不如死。

    她几次想找谢舒毓,但谢舒毓怕了她,远远看见,绕道走开。

    谢舒毓不要她了,宋婷还要找人打她,温晚每天都做噩梦,又不敢让妈妈知道。

    那天下午,谢舒毓代表班级参加语文竞赛去了,班主任也不在,最后一节体育课,宋婷让人给温晚带话,说放学好好谈谈。

    温晚知道要被打了,心里反倒松口气,还想着,真被打的话,谢舒毓一定会心疼她,跟她和好。

    也是真的熬不住了,早打早收工。

    事情结尾,温瑾得知后大发雷霆,几个主谋被退学,那个黄头发的姐也进去了。

    所以之后温晚才转到市里上学,谢舒毓成绩好,李老师那边找同学疏通疏通,也送过去。

    关于小县城,追忆到此结束。

    脚下这条街人来人往那么多年,石板磨得锃亮,日光下如同波光粼粼的河面。

    以前总觉得长,现在没两步就到头,耳边聒噪的DJ热曲远去,一家买花圈的小店门前,谢舒毓停在那。

    每次说起这事,谢舒毓都很难做到不生气。温晚曾经那样对她。

    可她一句都不能说,因为某人下场更为凄惨。

    “你生气了。”温晚小心翼翼去牵她手。

    还是忍不住,情绪外泄,谢舒毓挣了一下,把手藏在背后。

    温晚歪了身子,去找,重新牵住。

    再次挣脱,谢舒毓把手揣兜,但她忘了今天穿的裙子,是温晚昨天从柜里翻出来,命令她今天必须穿,一条高中时候买的粉格子百褶裙。

    上身搭配超大荷叶领白色娃娃衬衫……

    这套温晚有一模一样的,温瑾给她们买的。

    谢舒毓浑身粉粉嫩嫩,却板着脸到处找兜,温晚牵不到她手,心里着急,脸上笑使劲往下压,却怎么压不住,整个人非常矛盾。

    前面没兜,后面也没兜,两只手没处藏,谢舒毓干脆举着,举高高的。

    她人又高又直,举起手来,像根电线杆子,温晚跳起来够,摸不到,干脆耍赖挂在她脖子上。

    “对不起嘛!”温晚仰脸看着她,眼眶有点发红,“我不该那样对你,对不起嘛。”

    偏过脸,谢舒毓不看。

    很奇怪的一个组合,步行街尽头,一家丧葬用品小店门前站着。

    年轻的,老的,半年轻不老的,路过都把她们看着,走出老远还不住回头,不晓得这什么行为艺术。

    丧葬店门口坐个老头抽旱烟,也没撵,一脸看透世界的平静。

    某个瞬间,谢舒毓觉得旱烟的味道比纸烟好闻多了。

    她同时产生一些奇怪的联想,她很喜欢冬天熏腊肉烧柴的味道,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新书的油墨味,以及落雨时厚重的泥土味。

    温晚也有,谢舒毓记得她说过,挺难以启齿的。

    她喜欢穿一天脱下来的bra味,不仅闻自己的,还要闻别人的,说每个人味道都不一样。

    但无一例外,都可以称之为奶香味儿。

    左叶也被闻过,当时大骂她变态。

    脑袋里乱七八糟闪过这些,谢舒毓心情好多了,把手放下来。

    “你原谅我了!”温晚立即紧紧抓住。

    谢舒毓脸上还是没个笑模样,“只是举累了。”

    “那是以前不懂事嘛。”温晚可怜巴巴的,“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就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好,那就不生气了。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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