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还-时间循环: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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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信?”那是她当年的丫鬟,如今梳了妇人发髻,想必已经成亲,却仍然在这里整理满园的杏树,不知这四年间草木如昨是否都要归功于她。

    她冲了上来,拥抱了沈瑕,沈瑕也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还在这里?”

    “姑娘,我当然还在,你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四年了,姐姐在等她,家人在等她,满园杏树在等她,连芳信也在等她。

    沈瑕忽然觉得此生足矣。

    一别经年,她在这个被称为家的地方,迅速安定了下来。

    第125章 第125章蚂蚁群架

    杏园的书房被官差搜过一轮,如今却已经被收拾得干净利落,沈瑕离开的那天摔在地上的茶盏也早已被换掉,有人买了同样的样式,摆在桌前。

    一旁是碧螺春茶,还有她私藏起来的酒,恰好这两样东西都可以储存经年,沈瑕打开茶罐嗅了嗅,缠绕鼻尖的仍是一阵清香。

    沈乘

    月拿起书架上的一幅旧日字迹:“生如芥子,身若微尘,好一个翻天覆地的微尘。”

    “没想到这幅字还在。”

    “如今也该换一句了。”

    “换成什么?”

    “让我想想,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如何?”

    “你真是给我选了一句好词,”沈瑕笑了起来,“我觉得我还配不上,姐姐谬赞了。”

    “所以你其实也没少看过话本,”沈乘月挑眉,“我真喜欢和博览群书的人聊天,听了一句就知道我是在夸你。”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沈瑕笑道,“如此有名的话本,我还是读过的。如斯大彻大悟,我的确还配之不上。”

    沈乘月在椅子上坐下,两人对坐书桌两侧,一如旧时旧日:“回家的感觉如何?”

    沈瑕想了想:“还有些不习惯,我忽然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了。”

    沈乘月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现在你该知道,你当年对我做了什么了吧?”

    “抱歉抢了你最小孩子的名头,还一抢就是这么多年,”沈瑕给她洗杯斟酒,“尤其当年我比甜甜讨人厌得多,你真是好涵养。”

    “早知道小时候就该解决掉你的,现在迟了。”沈乘月说笑道。

    “现在舍不得了?”

    “少自以为是了,我现在常常也有这种冲动,”沈乘月饮尽一杯酒,“这杯酒算给你洗尘,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小活动。”

    “什么活动?”

    “你去了便知。”

    ———

    第二天一早,沈瑕接住姐姐丢过来的面纱,听话地带在了脸上,环顾四周:“什么活动这么神秘,你要带我参加邪教?”

    这是一个小型集会,与座的人都蒙着面罩掩饰着自己的身份,大家轮流诉说着自己的苦恼与伤痛,其他人听了,就一道出言宽慰,或是为其出出主意。

    半个时辰后,沈瑕痛苦不已,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你还不如带我去参加邪教呢。”

    此时正轮到一名女子发言,纵然蒙着面纱,沈瑕也一眼便能判断出其年纪尚轻。

    “我想起我的父母在我幼时对我的态度,就觉得痛苦。”

    沈瑕勉强坐直了身子,沈乘月瞥她一眼,她压低声音对姐姐道:“听一听其他人的爹娘是怎样不堪,也算给自己找点安慰。”

    沈乘月也放轻了声音:“请务必记住,集会的目的是互相安慰而不是幸灾乐祸。”

    姑娘继续道:“我的父亲是最最古板严肃的那类人,小时候我做错一点事他就会对我疾言厉色,所以我一向只亲近母亲。”

    其他人认真聆听着。

    “母亲是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直到那一天,我贪玩不肯学琴,她非常生气,对着我大骂,说是如果我再不听话,就去告诉父亲,让他来教训我,”姑娘用手帕按了按眼下泪水,“那一刻,我对母亲的信任崩塌了,我觉得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但我对她提起此事,她却说不记得了。”

    半晌后,沈瑕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怎么不继续?说完了?”

    “嗯,”姑娘点点头,“我只想让母亲承认这桩事发生过,很大逆不道吗?”

    沈瑕面无表情地看向身边的沈乘月:“你带我来就是听这个的?”

    “学会把心中的苦痛诉说出来,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开导。”

    沈瑕深呼吸,按捺自己继续坐在椅子上。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开始开解起那姑娘,说了些孝道为先,不该与生身之人计较这等小事一类的话。

    姑娘看起来更委屈了。

    接下来大家轮流发言,有人说“心上人眼里没有我”,有人说“被父母逼着考科举,却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

    沈瑕看着对面男子腰间足够普通百姓一家三口花用十年的玉佩,叹了口气:“我错了,我根本没法幸灾乐祸,我甚至开始羡慕这些人了。”

    “因为生活太顺遂,所以这些事成了他们最大的痛苦,而这世上其实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能与他们交换处境,”沈乘月对上沈瑕的眼神,“不用惊讶,我当然清楚,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人。”

    很快轮到沈瑕发言,她看向姐姐,接收到对方鼓励的眼神,无奈道:“我捅伤了父亲,他原谅了我,但我有些内疚,不知如何开解。”

    “……”场上一片静默。

    有善良人给她找了个台阶下:“应当是不小心的吧?”

    “我故意的。”

    大家欲言又止,觉得她不该在这里,应该在牢里。这还开解什么?你内疚不是应该的吗?

    所有人都不说话,沈瑕觉得这可能是在鼓励自己往下说:“我常常会做噩梦。”

    大家觉得她大概还有救:“因为伤了父亲而噩梦连连,想来乃是人之常情。”

    “那倒不是因为他,是因为……其他亏心事。”

    “什么亏心事?又是什么噩梦?”大家追问。

    “伏尸千里,血流成河。”一个答案,同时回答了两个问题,血流成河既是亏心事,也是噩梦。

    众人却只顺着后一个问题思考:“这样的梦不多见。”

    这样的困境也不多见,好好的集会,差点因为讨论沈瑕的问题讨到散场。

    有她的困境摆在面前,其他人对比之下,那些抱怨父母打自己手板、抱怨孩子不听话、抱怨心上人无理取闹的,顿时觉得自己生活中没有沈瑕这样的人,说起来还是挺幸福的。

    沈乘月在集会门口等到了最开始发言的姑娘:“姑娘留步。”

    “什么事?”

    “姑娘,依我愚见,不肯承认发生过的事,的确是令堂不对。但也许你不该纠结于此,过去就是过去,不需要反复回顾,不必沉浸于每一个受过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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