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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飞鸿祚雪》 24-30(第8/12页)
转眼就瞧见了半死不活的丈夫。
李程双两眼一黑,忍着惊怒,下令暂时封锁消息,又将季明远抬回府中,急令最好的军医前来看诊,务必尽全力医治。
季明远被银针扎成刺猬时,李程双守在卧房的太师椅上,已经看完了赤亭传回的军报。
好一个季邈。季邈掼臂而击,他今日臂缚缠得格外好,每一圈都来自昨夜耐心细致的司珹。
阿苏特的蛮力破不开这样稳当周全的保护,他已经齿间咬出了血,瞪着季邈的目光里尽是恨与不甘。
倏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阿苏特偏头,吐掉被季邈砸断的牙齿,恶意地问:“你本应在西北,那么你已经抛弃父亲了吧……你是逃兵,还是叛徒呢?”
他话落,猝然便欲再起再逃,可出乎意料的是,这话竟然没能吓到季邈。季邈在他话未落尽时,便掐实了他的脖子。阿苏特眼珠暴突,十指乱抓、腿脚也胡蹬,可是季邈纹丝不动。
季邈手背青筋已起,他乜着人,俯身凑近一点。
“叛徒,逃兵,训狗的说词只能恐吓家犬。”季邈睨视阿苏特,“天下江山,均为我所能及处。”
阿苏特嗬嗬着,听见自己颈骨隐隐断裂的声音,他口中白沫已翻,季邈却倏忽松了一点力。
阿苏特当即翻身干呕起来,他连再逃的勇气都没来得及重新生出,就听见了寒剑出鞘声。
“你杀过我朝成百上千年轻士兵,那些头颅为你带回荣华了吗?”季邈揪着他领口,森然道。
“阿苏特,该偿命了。”
她在昏光里捏着信纸,心下冷戾地想。
——季邈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骤然拔腿要往殿外跑,却被守在金銮殿门口的侍卫举刀相拦,说:“宁王殿下,稍安勿躁。”
季朗看着对方的刀,到底将涌到嗓子眼的骂声咽回去,被迫带回大殿中。他在跌坐软蒲团的瞬间,忽然愤懑不平地想。
他父皇该不会自己偷偷跑了吧!
季邈没有逃避,试图和这个全然给予自己的眼神相抗衡。是了,他怎么该忘记司珹的野心?
对方袒露的温驯不过是种伪装,可真决定做些什么的时候,司珹柔软的腹肉轻轻一翻,就能变作冷而锐的鳞,也隐约可见尖利的齿。
此刻注目便是司珹的獠牙,它咬在季邈身上,注入一种曼妙的苦痛。
“太危险了。”季邈试图抵抗,“你体魄不好,身手也欠佳。阳寂往宿州连明城有千里之远,此去危险重重,你一个人怎么行?”
“叫人送我去,也是行的。”司珹体贴地说,“等到了连明城,有将军母家温氏庇佑,我便没什么危险可言了。但如今你无从脱身,最合适的人选只有我。我在王府中是个妓子,身份低微,失去了将军偏爱便可脱身离去。没人会挽留我,也无人会在意我。”
他凑近一点,几乎附到了季邈耳边,像说悄悄话一般:“只要将军冷落我、厌弃我,这戏便能骗过所有人,好不好?”
司珹的吐息这样热,呼吸也细密,蛇芯一样往季邈耳朵里钻。后者像是不堪忍受般闭上眼,于是司珹退开一点,等待他循循而诱后的答案——
“不。”
司珹诧然一瞬,微微睁大了眼。
第 28 章 元宵
司珹没想过季邈会拒绝。
他自短暂的茫怔中回神,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季邈继续说。
“你若以此种方式被逐出王府,此后便再回不来别院了。”
季邈讲话间偏了头,司珹却没动。于是此时此刻,对方的唇几乎擦着他耳廓下颌,滑了过去。
这种似有若无的接触忽然叫季邈心脏骤紧,紧接着是酸胀,和一丝微不可觉的抽痛。
为什么会如此抗拒?
季邈以为自己早习惯了别离。他久在沙场,经历最多的便是生离死别。出征时振臂高呼的将士,转瞬便倒作血中伏尸,连最后的呜咽都销声匿迹。
别离是季邈不得已而有的知交,他从出生伊始就同它作伴,母亲之死最先叫他体会到这一点。
可怎么到了司珹这里第二日用完早膳,季明远就再带两万兵启程。季邈司珹随行队伍中,万万人夜行寒漠。季明远独自行在最前方,做了队伍的主帅,却将季邈司珹驱至中部,队伍途经处多有疮痍。
军队走了半晌,临黄昏时终于再到凌水外二十里,择地清扫安营。临到一切安置妥当后,天地间最后一缕赤色也尽了。
此夜无星,惟有篝火零星照夜雪。
司珹与季邈同宿一帐,等周遭唯余落雪与遥远鼾声时,方才拨开账帘一角,眺望远空。
季邈为司珹披上氅衣,轻声问:“在想什么?”
“想明日那场仗。”司珹说,“我们跟朝廷的兵碰上,得借他们的力,诱季明远入套才行。”
“师父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他手上兵不多,只一万出头,但随我们而去后,也够西北军元气大伤了。”季邈摸摸他的脸,“别担心。”
朔风如寒刀,旌旗声烈烈。司珹嗯一声,呢喃道:“寻洲,我已经许久没有做过旧梦了。”
前尘散如烟沙,似乎已经成为很渺远的东西。那些曾经困扰司珹、纠葛司珹的血污与哀嚎,被今生一张张鲜活生动的面庞所取代了,他得到了这样多前世未能拥有的东西,譬如至亲,又如挚爱。
“明日我们与父亲刀剑相向,便终于能扯破最后一层桎梏。”司珹说,“我要亲自同他讨债。但反目归反目,你我却不能不管不顾,直取他性命。非必要时,你不可出手。”
战报被加急送到暖阁时,兵部、工两部尚书跪着汇禀,首辅方沛文也跟着一块儿听,长治帝却撑手在桌案上,像是睡着了。
临到锦衣卫残兵慌里慌张地逃回闯入殿,猛地磕跪到大理石上,他才缓缓睁开眼。跪者凄声道:“皇上,咱们败了!”
三位朝臣相互对视一眼。方沛文颤颤巍巍跪下去,痛心疾首道:“孽子不孝、家门不幸啊!”
长治帝却没接他的话茬,只问:“雾隐山庄呢?”
“名册已经尽数被毁。”锦衣卫哽咽着说,“大火烧遍山庄,就连指挥使也殉职其……”
岂料长治帝倏忽拍案而起,愤慨道:“你是说,东北叛军放火烧了雾隐山庄、十载名册尽数毁于一旦?”
锦衣卫愣了片刻,当即道:“是!东北叛军占据陵乐后,马不停蹄往雾隐山庄去,彼时陆指挥使正在庄中挽救近十年的新册,就同叛军撞了个正着。岂料叛军凶残至此,陆大人也以身殉国了。”
“岂有此理!”长治帝喝道,“季邈犯下此等恶行,如何对得起其外祖死前殿上铮言!”
他在这嗓子后猛地咳嗽起来,锦衣卫识时务地退出去,几位重臣连忙劝慰,叫长治帝千万保重龙体。
长治帝被扶回座上,闭目平复了良久,方才凄声说:“朕……沉疴已久,早就重病缠身,时日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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