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祚雪: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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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季邈抢先一步卡住了喉结,他霎时呼吸不畅,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耳畔听见季邈厉声低斥:“视人命如草芥,视道义如无物,你实在枉为其兄!”

    司珹忽然笑了,笑间喉头在季邈手间艰难地上下耸动,他就这样断断续续地问:“那怎么办呢?小将军今夜想杀了我么。”

    这话带着实在不该有的莫名暧昧,水蛇一般缠住了季邈,待季邈自怔愣中回神时,司珹已经将反圈着季邈的手臂一点点锁紧了,两人胸背紧密相贴,心跳俱是如鼓如擂,麻劲儿同时窜上脊骨,眼前的天地几近混沌,什么都看不清了。

    司珹的声音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游萦耳侧,隔着层纱似的,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唯有朦胧的余韵颤在耳边。

    “你敢吗?”

    这话倏的刺破了那层纱,两人手下都愈发用力,空气越来越稀薄,这一遭缠斗几乎同时将对方逼近了窒息的边缘。

    季邈忽然听见一声模糊短促的笑。

    他猛地松开了卡人脖颈的手,将司珹胳膊狠狠一掀,任其踉跄着滚到雪地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来。

    清晖映着庭中山石,乌骓踏雪也受了惊,在马鹏中烦躁不安地一声嘶邈,煊都的夜风猎猎,卷过这囿困兽的牢笼。

    季邈摇摇头,喉头亦是艰涩无比,平复呼吸间目光死死依旧盯着司珹,司珹在雪地里撑着身体,也眼尾泛红地撩眼看他,眸里浸泡着狠戾。

    这是生理性的红潮,像红鲤濒死之时猛然上扬的一弧鱼尾,艳得动魄惊心。

    ——却也毒得如蛇如蝎。

    眼下一颗小痣明晃晃显露在这艳色中,扎眼极了。

    季邈哑声道:“疯子。”

    “承蒙夸奖,”司珹笑得厉害,抬手擦去一点眼泪,说不清这泪究竟是笑出的还是呛出的,“可惜犹豫再三,你实在杀不了我。”

    “你身后有你大哥,有镇北军,还有青州满城,”司珹改换姿势单膝撑地,仰着头嘲弄地笑,“云野,你要的太多了。”

    “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同我以命换命?”

    “那日并非巧合,你全听见了。”

    季邈恍然,居高临下地用眼刀剜着他,忽的应了声。

    “是。”季邈寒声说下去,“若论刻薄尖酸、无情无义,我怎么比得上你司清雎。”

    季邈就近俯身,将覆满雪粒的大氅囫囵捡起,一把抛到司珹头上。那劲儿瞧着恨不能把人就地埋了。

    他走到司珹身侧,冷眼看着司珹拨开狐裘,露出点乱蓬蓬的额发,寒声说:“当年若是司涟,必不会拿兄长人头作赌。”

    司珹霎时一怔。

    季邈不再言语,沉默地继续朝前走去,司珹也艰难地爬起身来,兀自朝房间而去。

    回廊中又灌进风,飞雪迷了眼,冬夜最是难熬,寒气能无孔不入地渗进人骨头缝里去。

    背道而驰之间,二人均没有再回头。

    “吱呀。”

    房门豁然开了,灌进半屋寒风,吹得烛火乱晃。

    米酒慌忙迎上去,他候了几个时辰,总算将自家主子盼了回来。

    “早该回来了,主子,您——”米酒话突然哽在喉咙里,司珹脖颈上浮现的几道狰狞指印叫他霎时慌了神,“这是怎么了?”

    司珹冷哼一声,将那沾满融化雪水的狐裘往米酒怀里一塞,烦躁道:“被狗咬了。”

    米酒把嘴闭上了。

    司珹久不再出声,这房间里一时没人说话,银丝碳也安静燃烧着,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屋里合该是很暖和的,可司珹的指尖迟迟没有血色回涌。

    米酒静静立在他身侧。良久,他叹口气,道:“主子,我去为您打盆热水来。”

    “你跟着我多久了?”司珹忽然开口,将苍白修长的手指伸到炭盆上方,说,“好些年了吧。”

    “十二年了,主子。”米酒回头,“自打当年您将我和米糖救下来,我和妹妹从未离开过您和大公子。”

    “不是我救的,是大哥要我救的。你们兄妹二人的救命恩人也合该是他,不应是我。”司珹死死看着他,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通,他全身上下都凉得可怕,心底也惊疑不定:追踪布侬达的风声怎么会到了赵修齐那里——以他的年纪,分明不可能参与进当年之事。

    他虽早查到当年夜袭一事背后还有人操盘入局,可这些年来布侬达口风太严,他前些日子将人逼入绝境方才探真切了,这血仇一定得报。

    但他手下的探子都是死士,若不是内部消息走漏,赵修齐是从何时盯上的自己?他究竟知道了多少?隆安帝眼下起疑了吗?大哥远在宁州,如今可还能安全吗?

    司珹脑袋混沌,今日之事桩桩件件,木锤一般敲打着他。他起身狠狠握住了米酒的肩,又烦又躁地恶狠狠道:“你马上回一趟宁州,消息务必亲自传到大哥手上,半分差池也不能有!若是大哥出事,我要你提头来见!”

    米酒领命,当即就要走,走前踌躇一瞬,还是嘱咐道:“府内并不太平,主子这几日多加小心。”

    “用不着你操心!”司珹压不住怒火,抬脚要踹他,米酒赶紧阖上门,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寂寥的房里,终于只剩下司珹一人,他手脚都发凉,火气躁意连带着久违的恐惧一同压垮了他,他背靠着门一点点滑下来,被季邈掐过的脖颈红得可怖,后知后觉地愈发喘不上气来,寒气顺着门缝挤进来,额上出的汗都被吹得透凉。

    司珹只觉得耳侧嗡邈眼前昏花,在烛火明灭不定的光影中,仿佛又回到十三年前的夏天。

    岭南夏日往往闷热,牢房里爬满密密匝匝的虫蚁,浓厚的血腥味灌了满肺——这血不是他的,是司鸿被齐膝砍断的双腿截口处喷溅出的,淌得遍地殷红。

    活人怎么能流这样多的血呢?

    一个声音不急不躁地响在他的耳边,他再熟悉不过了。

    布侬达。徐逸之灰头土脸地蹲在门外,正发愁如何同兄长交代,忽听“砰”一声响,自家小将军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身大刀阔斧往外走去。

    徐逸之吓了一跳,本想回头窥一眼屋内究竟什么个情况,终究没那胆子,只好咬着牙紧随季邈去了。

    他追至繁锦酒楼门口,总算将人追上了。

    “将公子!”徐逸之将人拦下来,“姓司的怎么没跟着你一块儿出来——诶不是,公子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季邈憋着一肚子气没地儿发,思来想去,今天这事其实也怪不到徐逸之身上,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闷声闷气地问徐逸之:“你说,这世上真会有心性迥异至此的亲兄弟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徐逸之挠挠头,“我和大哥就一静一动,害我老被他管教,可不自在了——您同侯爷的性格不也蛮不一样嘛。”

    季邈叹口气,心道当真是晕了头,徐逸之能懂些什么?

    “罢了,”季邈心乱如麻,摆摆手说,“我今日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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