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祚雪: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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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跟秦溯说的那样,不就一次分斋考试吗?

    司珹记下了前十的名字,才溜达去找何子言他们。

    何子言几人正在乙榜前找自己的名字。

    上等的在甲榜,中等的在乙榜,最末一榜自然就在丙榜了,他们都感觉自己不至于落到丙榜去。

    司珹也凑过去找自己的名字,结果毫不费力地在乙榜第一瞧见了自己。

    第一百零一名!

    看到这么个名次,司珹乐呵得很:“我这也算是当了鸡头了。”

    何子言抿了抿唇,继续往后找,总算在中中间间的位置找到了自己,连在国子监都只排一百五十一名,真去参加科举怎么考得上进士?

    袁骞和韩恕的名次还要更靠后一些,不过好歹都在乙榜之内,没有掉到最末一等去。

    何子言听司珹在那庆幸大家肯定不用睡茅厕旁边,忍不住说道:“你要是不胡来,现在肯定都领号进去选斋了。”

    司珹分明是因为违反学规才落到了乙榜第一的位置上,怎么还这么开心?!

    何子言不理解司珹的想法,司珹也很不理解何子言的心态:“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纠结那么多做啥。”

    分斋考试的目的是分斋,他们考出的名次不至于选不上想去的斋啊!

    难道不该开开心心地等着进去选斋吗?

    何子言哑然。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没必要纠结……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道:“擂鼓吧。”

    而在千里之外的瀚宁,鼓声已然响遍,号角也已吹彻,季邈率先锋队于最前。

    司珹在他身侧。

    二人身下马蹄碾碎寒霜,留下满地飒沓的碎银色。

    李十一与戚川也随行队伍里,前者侧目小声问:“戚哥你说,待咱们主子来日登基,此战算不算是‘天子守国门’?”

    戚川心头微动,却仍敲了李十一的脑袋,面上严肃道:“战场刀剑无眼,你小子专心点。”

    李十一嗷了声,吃痛缩回脖子。他重新正色向前方,就见队伍迅速扇形分拨,季邈与司珹仍在最前,二人并驾齐驱、形影不离。

    倏忽同时抬手,彼此都没侧目,却在急奔中,与对方不偏不倚地碰上了拳。

    向前!

    第 98 章   胜负

    鄂源人也抽响了马鞭,棘里剌的精锐奔袭而来,嘶喊声震天。

    应伯年指挥下的重弓手为先锋队扫清第一波障碍,敌军队伍的豁口终于被扯开。东北边军先锋队队形轰然而散,切入敌阵后猛地绷紧绊马索,呼声里栽倒不少骑兵。

    季邈在战场上惯使长枪,其枪锐如银龙,悍然刺破敌阵,刺向兀立将领的喉咙。

    对方反应也迅速,当即斜仰而避,季邈旋腕一挑,险些将人逼下马去。

    兀立将领名唤阿苏特,年已逾三十。兀立一族原本在王庭西侧,更靠近渡冰一族,是雪原间游荡的狼。他们此次受到雇募[1],原打着奇兵的主意,因为东北边军不擅长应对大漠骑兵,而阿苏特恰是其中翘楚。

    初次照面间,阿苏特已将对手匆匆扫过——季邈头覆有盔,他瞧得并不完整,却能认出那是一双非常年轻的眼。

    年轻明亮,往往也意味着初生牛犊,意味着蛮勇有余,而兵谋不足。阿苏特战胜过太多这样的大景年轻人,割下带回的头颅能塞满整个帐篷,他此生唯一一次吃瘪是在沙湮。

    国子监招收的新生不少,再加上老生们也要加试骑射,各斋要轮流去用校场。老生那边的课还得重排,自然就便宜了他们这些新生!

    都是没加冠的少年人,众人得知可以上骑射课都欢腾不已。自己练得怎么样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可以出去玩耍了!

    来给他们教授骑射的是隔壁武学的老生,年纪也不大,司珹一见着有自己不认识的同龄人就跑过去跟人家打招呼。不一会的功夫,他就跟人家混熟了,谁见了他都会喊上一声“小珹”。

    倘若国子监这边还有一些因为种种原因看他不顺眼的人,那武学那边来的老生就全都格外喜爱他。这一点还得追溯到他那位成为文坛领袖之余,还掌过兵事的父亲了!

    据传他父亲起复之时,各地兵祸频起,内忧外患不断,将士连军饷和抚恤都领不到,反的反,逃的逃。这也不能怪他们,连先皇这个皇帝听闻外敌来犯都嚷嚷着说要回老家祭祀祖宗!

    偏偏他父亲愣是说服众人一起烂摊子给盘活了,还在后方给了袁大将军极大的支持,这才换来边境十余年的安宁。

    读书人可能对司清泓各有评议,这些立志从戎的年轻人却是听着司清泓的事迹长大的,大多都怀揣着像司清泓那样安邦定国的想法才考的武学。

    他们得知司珹的父亲是谁后当然对他另眼相待。季邈叫人不用经常汇报司珹的事了,只要他好好地在国子监里上课,应当也闹不出什么祸事来。

    有那么多大事等着他去处理,他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关心司珹交了几个朋友。

    只不过为防有人对司珹不利,季邈也没把暗中保护的人撤回来。

    当年司清泓帮过的人不少,杀过的人也不少,难免会有人想报复回来。且司珹年纪尚小,分辨不出谁好谁坏,很容易着了旁人的道。

    季邈特意命柳栖桐去把人接到京师来,可不是为了让司珹当靶子的。

    他是要让司珹享受旁人比不了的荣华富贵,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只要一心一意为他效忠,即便自己人不在了也能恩及子孙后代。

    季邈独自琢磨良久,又把隐在暗处的暗卫喊了出来,命他们若是寻常的事就不用报了,但若是司珹与人起了矛盾挨了欺负还是得告诉他一声。

    暗卫喏然应下。

    ……

    司珹哪里知道就国子监分个斋的功夫,他季师兄心里已经兀自来了个千转百回。

    郗直讲果然不太受欢迎,别的斋很多都满人了,就他们斋只有少得可怜的二十二人,还多出一间空斋舍来了。

    司珹对此倒是很满意,当即兴高采烈地与众人商量起这空斋舍的用出来。

    虽说这斋舍临近茅房,但拿来摆些杂物还是很不错的,众人便齐心协力把它收拾出来,将院中一些乱摆乱放的杂物安置到里头。

    这样他们每日晨起锻炼就够位置了!

    接下来几天,何子言几人就见证了什么叫珹入大海:司珹一开始忽悠人家说睡哪都一样,结果竟真的叫他做到了!

    他一个人今天睡这边、明天睡那边,时常出没在不同的床铺上与人聊人生聊理想聊第二天吃点啥。

    明摆着是仗着致知斋空铺多到处浪。

    不过数日功夫,本斋的二十二人就因为司珹的存在而亲如一家了,每天早上都一同起来锻炼身体的那种。

    至于那郗直讲,竟还真是每日只在上课时出现一下,告诉他们要从哪一卷读到哪一卷,便又用书盖着脸补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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