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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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记得咬碎了牙也要朝那片火光处跑去,摔倒再爬起,踉跄行至,却还是没能来得及。

    满府哭喊求救,满目血肉白骨。

    哭叫的幼童被活活踏死,几步外骁勇善战的大舅父被来自身后的数柄长枪贯胸,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年方弱冠的小舅父临死前仰天怒啸,如断爪幼虎,长剑盲目四挥,血泪沾襟,声音嘶哑如恶鬼哀泣:[谢策…!!你这忘恩负义、丧尽人伦、猪狗不如的畜牲!你谢家人人不得好死——我咒你国祚断绝、百年必亡啊!!]

    然后用抱起过他无数次的那双手,少年挥剑自尽,深见白骨。

    随他之后,一颗颗人头落地,一双双眼睛怒睁。

    每个人都死死地瞪着他,从四面八方,从黑暗里,从他行至此的每一步,怨恨,痛苦,狰狞,绝望。

    直到女人的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从身后颤栗着抱住他:

    [翊儿——我的翊儿……不要去、会死的,不要去啊……]

    血色染透了长穹。

    “……”

    青天白日,雪地长空。

    长身立在兵荒马乱的安府内,谢清晏缓缓合上了眼,又再次睁开。

    与耳畔重叠的,来自记忆里久远未歇的哭喊,终于如潮水般褪去。

    从恨意中平定下的眼眸落低。

    穿过月洞门与遮掩的林木间,他望见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匆匆掠过不远处的廊下,朝挽风苑的后院跑去。

    尚未褪去的恨意下,谢清晏攥紧了指骨。他霍然转身,欲反向而离,只是迈出的腿停了两息,他终究转回,又跟了上去。

    ——

    戚白商正在安府中四处寻着安仲雍。

    圣上批下的虽是籍没家产、男丁流放的旨意,道理上不该伤及性命,但抄家的巡捕营兵卒们下起手来哪有什么轻重。

    初冬凛风早将安家倒台的风闻刮入了上京城中家家户户,从前安家在朝野党羽众多,如今甚至没人敢出来为他们说上一句话——自然就更不会有人在意抄家时,是否有偶然失手犯下的几条人命了。

    说到底,如今安家里再没什么贵人官眷,人人逃不过罪籍。

    戚白商感念二舅父在行宫那日为了免她落人口舌,自甘顶了恶名,圣驾面前举数安家桩桩罪行。

    知今日祸乱,她来路上便央兄长,籍没安家家产时,给安仲雍那座书斋小院独留一方清静,免得伤及本就抱病多年的安仲雍。

    没曾想,方才戚世隐接到底下京兆府的官兵回报——安仲雍竟不在他的院中!

    戚世隐安排人去府中寻了,可那些人辨不得这位极少离府的安家次子模样,寻起来如大海捞针,戚白商等不及,亲自寻到挽风苑后院附近。

    戚世隐奉旨督办,自然不能擅离,劝阻不得,便叫了两名京兆府的校尉跟在她身旁护着。

    只是此时府中兵荒马乱,过某道院落廊下,和一群被羁押的罪奴们错身间,那两名校尉也和戚白商走散了。

    “娘——”

    戚白商正欲返身去寻那二人,便被隔壁院子一声孩童哭声绊住了脚。

    她迟疑了下,朝声音来处走去。

    那方院子似是仆役住处,廊外,一名孩童嚎着被从一个妇人身旁拽离。

    地上那个跪着的布衣打扮的仆妇争夺不过,吓得泪流满面地用力叩头:“官爷,他是我的儿!是主子容我娘俩住在府里,他当真不是安家男丁啊官爷……”

    “少废话,是不是带走就知道了!”

    拉住男童的官兵啐了一口,用力拽拖起孩童,就要往院外走。

    妇人急了,忙不管不顾地向前一扑,抱住了官兵的腿脚:“官爷!官爷您放了我们娘俩吧官——”

    “呸!什么腌臜东西!”

    那名官兵拉了两下腿,没能脱开,恼羞成怒,竟是一脚狠狠踹开了那妇人:“再耽误办差,我剁了你脑袋!”

    “娘…!!”

    男童哭嚎声顿时更加凄厉了。

    折廊后,戚白商面露不忍,蹙眉便要踏出山墙后。

    只是那一步尚未落在实处。

    戚白商腰间蓦地一紧,竟是被什么人挟起楚楚纤腰拉回墙后,扣在了那道山墙外粗糙不平的岩壁上。

    就连她险些出口的惊呼都被对方预料,抵着修长微冷的指骨,覆回口中。

    戚白商惊恼仰眸,乌瞳轻缩。

    ——谢清晏!

    竟真是他?!

    “什么眼神,”谢清晏低了低身,声线轻哑疏慵,“见鬼了?”

    戚白商不由地蹙眉。

    ……此刻在她面前低身的谢清晏,无论压抑的眼神还是诡谲的语气,都叫戚白商切实地有种见了无间鬼魅的危险感。

    谁又招惹谢清晏这疯狗了?

    戚白商眼下却没心思计较这些,此间,山墙后的廊外,争执哭嚎之声愈发高了些。

    她偏过脸,避开了谢清晏的手:“烦请谢公放开我。”

    “我当你对安家多无私情,这便心疼了?”

    谢清晏不但未从,反而将她腰身禁锢得更紧,“安家害死的那些性命,连哭叫挣扎的机会都不曾有……今日之事,不过是他们罪有应得。”

    在那孩童啼哭的凄声里,戚白商恼然睖向了身前那人。

    谢清晏逆光俯身,漆眸似墨,神情间竟是当真寻不出一丝动容。

    什么渊清玉絜、君子无双……

    分明冷漠酷烈,修罗在世。

    “我不知谢公为何对安家恨之入骨,但安家之过,不在无辜妇孺。”

    戚白商挣扎欲起。

    却又一次被谢清晏扣紧双手,他隔着两人交扣的双手压在她身前,更借势将她整个人迫于身下荫蔽——

    椿?日?

    “安家妇孺无辜,被安家阴谋构陷、满门烬灭的旁家妇孺又何辜?”

    “你……”

    戚白商恼得睖向他。

    只是不等两人再作争辩,也不等戚白商看清谢清晏眼底的恸意与恨意。

    廊外忽多了凌乱急声——

    “放下他!”

    “你、你敢刀挟官差,你不想活了?!”

    “……”

    戚白商面色陡变。

    多出来的那道声音像是,安仲雍?

    谢清晏同样察觉了。

    他抬眸慑向山墙外,停了两息,薄唇勾出冷意透骨的低哂:“自寻死路。”

    话声未落,戚白商面前的人已转身踏出。

    戚白商面色微白。

    她连忙追着谢清晏身影步入院内,可惜还是晚了他两步。

    院中,安仲雍原本拔刀架着两名官兵中的一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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