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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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胡人 谢某浪荡,素不知耻。

    镇国公这等“贵人”临府赴宴, 府中小辈给客人见礼是府中规矩。长辈既有召,戚白商也确实推脱不得——

    即便她不想见到谢清晏,尤其是当着戚府众人的面。

    “公爷, 大姑娘到了。”

    “……”

    戚白商被廖管家一路催请着, 终于还是到了观澜苑里用膳的云香阁。

    她缓步行过屏风时,正逢管家回禀声落入厅内, 围坐膳堂圆桌旁的众人纷纷望来,目光间情绪各异。

    ——唯有一人例外。

    压得戚嘉学自甘伏低的主位上,端坐着位玉冠束发、神清骨秀的白袍公子。

    那人眉眼半垂,与身旁的戚婉儿轻声谈笑间,亦不失温润雅正之懿范。听得戚白商入内,众人中独他神情不起波澜, 对屏风后款步进来的未来妻姊不曾在意或瞥上一眼。

    “白商晚归,失礼了。参见父亲,叔父,叔母……”

    戚白商停在屏风前,屈膝行礼。

    对着在场三位长辈行过礼, 戚白商顿了顿,垂睫轻颤, 方又朝向首位之人。

    “参见…镇国公。”

    至此,谢清晏终于掀起了眼帘。

    他唇角尚余几分与婉儿相谈时的笑意,只是一双看不到底的漆眸里却沁着凉:“戚姑娘不必拘礼, 请入席。”

    “……”

    戚白商被谢清晏那双漆眸一擒,莫名周身都有些冷。

    她低眸避过了他。

    “白商, 谢公宽仁,不会怪罪你的,”戚嘉学见戚白商未动, 对一旁丫鬟道,“此处布上碗筷。白商来,到为父身边落座。”

    “……”

    此言一出,戚白商不由地蹙了下眉。

    谢清晏亦似笑非笑地停住,望向一副舐犊情深的戚嘉学:“早听闻京中传言,道庆国公府内偏宠婉儿,今日看,尽谬矣。”

    戚嘉学一愣,显然没想到谢清晏会点破此事,一时尴尬,跟着讪然道:“不怕镇国公笑话,从前受人挑拨,与白商生了些误会,所幸前嫌尽释——都是国公府的儿女,绝无偏亏之理。”

    “好一个前嫌尽释。”

    谢清晏拈着盏,垂眸望着盏中清酒,如一字一句低缓着声念完。

    戚白商本来在思索戚嘉学所言,听到谢清晏语气后,却觉背后忽起了点凉意。

    只是不等她再察——

    “如此甚好。”

    谢清晏重新抬眸,眼底似未存过半分沉翳,他渊懿含笑,袍袖轻掀抬起:“此盏酒,便敬庆国公宽宏大度、堪为我朝表率。”

    “使不得,使不得……”

    戚嘉学连忙抬盏应声,对着谢清晏的笑容确实是谦和得不像个长辈。

    戚白商却没在看戚嘉学,而是蹙眉望着举盏含笑的谢清晏。

    上次见他这张对着旁人懿恭盛誉的画皮,还是在兆南,他挖坑设套,宴请节度使陈恒那一回……

    戚嘉学又是哪里得罪这位阎王了?

    戚白商百思不解,索性也懒得去想。

    今日云香阁的膳堂里,人算是极少了。

    老夫人因着戚妍容被戚嘉学逐出主家、赶去别苑,怒极去到了灵香寺静修。大夫人宋氏如今尚在院内禁足。兄长戚世隐耽于公事,日日夜深方能归府,此刻自然也不在。

    戚白商落座在戚嘉学特意挪出的侧席,决计只当自己是块木头,但求安然无事地度过今晚。

    只是刚虑定,她就听斜对的叔母凉声道:“大姑娘想是在衢州庄子里散漫惯了,尚未出阁,竟能游乐到这个时辰方归府……你拉我做什么!”

    叔母撇开了叔父在桌下的手,恼怒横了他一眼,跟着瞪向戚白商。

    戚白商蹙眉。

    戚妍容自作孽,算计她与戚世隐不成,落了苦果,偏偏二房都将这事归咎到她身上来了。

    屡次三番,没完没了。

    叔母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错?我如此劝诫,也是为了婉儿与白商着想,如今外面流言蜚语太多,大姑娘实在不该——”

    “够了。”戚嘉学面色一沉,冷瞪向弟媳,“镇国公当面,有你训诫晚辈的份儿吗?”

    “……”

    二房怕戚嘉学,顾忌谢清晏,戚白商却不在意。

    她抿了口茶,将杯盏搁下:“不知叔母说的流言蜚语,是哪一桩、哪一件?”

    叔母尖声冷笑:“还能是哪一件,自然是说你——”

    戚白商兀地清声压过:“说我和兄长遭了自家妹妹蓄意加害,若非镇国公出手相助,险些累及戚家满门欺君之罪?”

    二房一噎,脸色顿变。

    她深知此事是戚嘉学逆鳞,余光望去,果然见他怒容显现。

    二房顿时急了:“你……你少拿你妹妹说事,我说的明明是你不顾闺誉清名、尚未出阁却再三晚归!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夫人之前还曾在府里侧门,逮到过你在府外的相好半夜送你回来!”

    “……”

    话声一落,砸得满席皆寂。

    戚白商手里茶盏都惊晃了下。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侧旁——

    那位送她归府的“府外的相好”,此刻正以她妹婿身份,端坐在主位之上。

    察觉她眼神,那人似无意抬眸,与她视线相交。

    停了两息,谢清晏轻叩杯盏,漆眸里原本的冷意消融,此刻竟染了似笑非笑的愉悦,像是等着看她要如何。

    ……他就不怕、她说破当日之人便是他?

    戚白商心中轻恼。

    戚嘉学也在震惊后回神,皱眉看向戚白商:“此事当真?”

    “……自然是假。”

    戚白商思索过,轻抬眸:“只是一桩误会,当时我便与夫人解释清了。父亲若是不信,可以去请夫人来,她自然不会偏向于我。”

    听到最后,戚嘉学心底狐疑顿时消去大半。

    不等二房叔母发难,戚白商主动

    𝑪𝑹

    转向她:“不知叔母是听信了何等谗佞,竟要将这误会说作丑事,放到镇国公面前来讲?”

    她一顿,轻眨眼:“叔母究竟是戏弄我,还是戏弄镇国公?”

    “我怎么可能——”

    二房急赤白脸地看向谢清晏,“镇国公明鉴,我绝无戏弄之意,是她有伤风化在先、又挑弄是非……”

    “啪。”

    酒盏不轻不重地搁在了桌上。

    膳堂内顿时一寂。

    整座云香阁里都像是过了穿堂风雪,莫名地冷意刺骨。

    而始作俑者谢清晏像是对一切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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