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送我替身后: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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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现在自顾不暇,正是我们离开的时机!”鸦九道。

    蔺青曜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在兵家弟子护送下撤离的那两人。

    他冷冷道:“不急。”

    死生冢谷底小径错综复杂,只有玄武院的兵将才能辨别哪条是死路,哪条能四通八达。

    替珑玲他们引路的兵卒道:

    “——顺着这条路,每逢岔路,见三选中,见四选右,右……”

    “右转无路就上行,”梅池春接过他话头道,“你放心,我知道这里该怎么走。”

    那兵卒惊讶:“您怎么知道?”

    “你傻啊!这死生冢当年也是朱雀院的据点之一,这些伏流暗道还是梅院尊修的呢!”

    “哦哦哦!我就说是谁这么天才,能依据死生冢的地势修建一个这样能出不能进的伏流暗道,原来是梅院尊!那就合理了!”

    这两个不过十几岁的兵卒都是听着梅池春的故事长大,没想到今日竟然能亲眼见到本尊,激动得面红耳赤,不仅一路护送他们二人至暗道入口,还想继续送他们出去。

    梅池春出言阻拦。

    “回去帮你们大将军王守住死生冢吧,再跟下去,怕是要被当做我的党羽,日后尉迟肃清算起来,小心没命。”

    两人对视一眼,忽而跪地:

    “末将愿意追随梅院尊!”

    “不止我们二人,四灵院还有许多人心底仍然奉梅院尊为主,只要您愿意,我等可以为梅院尊尽绵薄之力,从中周旋,率追随者独立于兵家,誓死追随梅院尊!”

    暗道湿冷狭小,弥漫着潮湿寒气。

    梅池春听着这二人热血沸腾的言辞,像是有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泛起一层浅浅涟漪——但也只是涟漪罢了。

    时移世易,现在的他和过去所站的位置不同,当年的计划自然随之作废。

    “你们想追随的是兵家诡将梅池春,还是有太子姬弃这个头衔的梅池春?周朝已经亡了,你们年纪轻轻,怎么还跟那些儒家的老头子一样,信奉这一套?”

    他语调噙着浅浅笑意,却言辞犀利,一语道破二人所想。

    “回去吧,我一介白身,什么帝王将相早就与我无关,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而已。”

    说完,不等二人反应,梅池春便牵着珑玲步入暗道,朝深处前行。

    视野趋于黑暗,那两名兵家弟子的身影随着光源一并淡去,只余下潮湿暗道中的水滴声,脚步声,还有行走间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方才那么能言善辩,为何突然不说话了?”

    被他牵着的珑玲在身后问道。

    “……”

    梅池春自己也很纳闷,平日自己不说舌灿莲花,也算巧舌如簧,三分真话掺着七分假话,口若悬河从来不带磕巴。

    但偏偏在她面前,就像是遇见克星。

    尤其今日在尉迟肃面前摊牌后,又听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维护他说的那些话,此刻竟像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一样笨嘴拙舌起来,许多话字斟句酌许久,还是踟躇。

    “你看上去倒是一点不意外,难不成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在故意装傻充愣?”

    思来想去,梅池春决定倒打一耙。

    “没有啊。”

    珑玲想了想,认真回答:

    “我只是昨晚开始有点模糊猜测,不过有些地方我想不通,又觉得可能不是,想来想去没有结果,干脆就不想了。”

    “所以我到底是谁,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你也不愿动动脑仔细想想,反正只要有我这么个东西,让你没事的时候逗乐就行,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啊。”

    暗道一片漆黑,珑玲只听他平铺直叙的语调,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生气,还是假不满。

    “阿拾——”

    “哦不对,还是说应该叫你姬弃?姬献之?你怎么这么多名字?”

    珑玲认真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用那个她最熟悉,这十年来在心底念过很多次,却一直一直没有再次等到人应答的名字。

    “梅池春。”

    少女咬字轻柔,认认真真唤这三个字时,有种其他人都不曾有的力量。

    片刻,黑暗中响起少年漫不经心地应答:

    “干什么?”

    “你在生气吗?”她问。

    她怎么能像个不解风情的男子一样直勾勾问出这种问题?

    梅池春有些费解,没好气道:

    “你说呢?你这话说得好笑,受害者在杀人凶手面前不可以生气?”

    说完这一句,身后没了声音,梅池春心头一跳,暗自后悔自己怎么突然莫名其妙提这个,随后就听身后响起一个略带恼怒,比方才冷几分的声音:

    “当然可以。”

    “那你能不能和凶手保持距离,不要再牵着杀人凶手的手捏来捏去了?”

    第33章 第33章茉莉

    岩壁上的水珠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少年人体温炽热,水珠却冰粒一样凉,激得他不自觉力道一紧。

    “……不能。”

    梅池春没有回头,慢悠悠道:

    “我怕松手了你偷袭我。”

    这次珑玲确定他是在逗她玩了。

    很奇怪。

    待在她身边的分明是同一个人,但今日之前和此时此刻,珑玲望着眼前这个牵着她的人,心境却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他是在洛邑初遇那日复生的吗?

    怎么做到的?

    既然能够死而复生,为何会等了十年?

    难怪他当日想要强闯墨家千机阁,是想去夺回自己从前的身躯吗?

    如果回不去,又会发生什么呢?

    无数疑问在珑玲的脑海中盘桓,她知道现在不是细问的好时机,然而——

    “梅池春。”

    “怎么?”

    “梅池春。”珑玲顿了顿,嗓音在黑暗中轻轻漂浮,“我不会偷袭你的。”

    若是平时,他大约会懒洋洋地答一句“知道知道你从来都是正大光明夺人性命”,但此刻的梅池春,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戏谑的话。

    这句话很轻地压在他胸口,有沉闷的钝痛。

    然而这些微的痛觉下,又有什么破茧而出,趋着光,在黑暗中没有章法地扑簌翅膀。

    他喉间干涩,半晌,动了动唇:

    “我……”

    被他紧攥的手猛然抽出,出鞘声伴随着金石相撞的铮然响起,火星四溢的一刹,珑玲刀刃抵住来剑,看清了对方尊容。

    “鸦九。”

    少女嗓音冷然如珠,敲打在这名覆面巫者的耳膜上。

    “你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你觉得你的剑,杀得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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