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汉庖厨养娃: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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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花了,也就失去了结子能力,菰的茎会不断膨大,形成似小儿臂的茭瓜,也就是后世的茭白。

    但此时的茭白可并不受欢迎,毕竟有它,就结不出菰米。

    这时的菰米是六谷之一,《西京杂记》有云:“菰之有米者,长安人谓为雕胡。”

    这种菰米,也被称为“雕胡”、“鸡头米”、“鸡头”、“雁头”等等,香滑可口,是西汉百姓们很重要的一种粮食,直到唐宋也还在食用,后来李太白所写的“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里面的“雕胡饭”,便是菰米饭。

    不过在季胥所在的后世,水稻丰产,菰米比较少见了,其黑粉菌寄生而形成的茭白,也被专门培育,成为秋天一类受欢迎的蔬菜。

    “谢谢车儿,还劳你送来。”季胥道,一面去给车儿把筐箩腾出来。

    这在时人眼里,涩口、无滋无味的茭瓜,在她看来,就是一筐嫩茎肥大的茭白,拿来炒肉,再鲜美不过。

    陈车儿挠头一笑,一溜烟跑回家去了。

    季凤向筐里拿了一颗茭瓜来,剥了壳就嘎吱咬上一口,还递到季胥嘴边,问她吃不吃,

    “怪涩的就是,没什么滋味,好在吃个新鲜。”

    季胥摇头怕涩,“待会儿炒了来吃。”

    季凤道:“茭瓜也能炒?”

    本固里也有人家会种菰米,像这坏虫结茭瓜的,都掰来生吃,蒸熟了吃的也有,最多拿水烩一烩,加点盐酱添味。

    “当然了,炒出来就米饭,保管让凤妹吃掉两碗。”季胥笑道,捧了些茭瓜来剥。

    季凤哪还生吃呀,她把那没动过的一半掰断,留着炒,这“炒”的滋味,可令她难忘了,至于那咬过的半边,也不愿浪费,和季珠两个嚼着吃完了。

    剥出来的茭瓜白胖肥嫩,被斜切成片,片又改丝,刀俎笃笃的响着。

    季凤觉着在旁边看她阿姊这切菜功夫,都是一种享受,稍不留神,一陶盆的茭瓜细丝就码好了。

    季凤见她将茭丝倒入烧沸的水里,不由的问:“阿姊,这不是烩吗?”

    季胥翻弄着道:“一会儿便捞起来了,这是焯水,焯过水的茭瓜能去除涩味。”

    那瘦肉,也被切成丝,抓腌了一下,釜里热了油,先滑了肉丝,再炒上茭瓜。

    片时的功夫,一盘鲜香灵亮的茭瓜炒肉便盛在了竹盘里头,香得季珠颠颠的摆上了碗筷。

    季胥特地炒了两家的量,先给陈家送去一盘。

    “不过是给你几根茭瓜,倒让你搭进这么好些肉来……”吕媪稀罕的捧着这菜肴,难为情的笑道。

    “哪里是几根,一大筐子,够我们好些天的菜了,不知替我省了多少钱。”

    季胥想着陈家也有一筐茭瓜,便将这茭瓜炒肉的法子同吕媪细细说了,包括焯水去涩味这步。

    吕媪听着虽是点头,但她家哪里舍得为这些茭瓜又是费荤油、又是搭肉的,不过是焯了水,再拿清水,素素的烩一遍罢了。

    茭瓜炒肉,吃着味美嫩滑、薄辣鲜香,季凤果真吃了两大碗米饭,还要再添,被季胥拦住了,怕她吃多顶着,夜里不好睡觉。

    那还剩大筐的茭瓜,季胥留出些来明后日炒着吃,余的吃不完,放久了要黄了芯子,她便切成片,趁这两日太阳好,拿出去晒成干,收起来留着冬天吃。

    第34章

    话说陈家得了这盘茭瓜炒肉,却只拨出小点来,给孩子吃个香味。

    余的大半多,都用陶盘盛了,妥妥帖帖装在食箪里,让陈车儿拿去孝敬王典计了。

    吕媪还咬咬牙,掏了二十个钱,紧紧掖在陈车儿衣襟内里,

    “仔细别丢了,到梁酒人家,你就同他说,要那一小瓿的秫酒,把钱给他。”

    “哎!我记住了!”陈车儿拎着食箪,跑出去了。

    “母,你说能成吗?”庄蕙娘有些忧心。

    “不成也能交个好,

    没坏处的,多试几次,兴许就成了。”吕媪道。

    那王典计年老了,精力不济,有收徒弟的想法。

    “总不能叫车儿做一辈子的苦力活,若是王典计愿意教他算账,就再不用肩背力扛的了,日后便能找个轻省活。”

    陈车儿先去盛昌里的梁酒人家,沽了小瓿的秫酒,方绕去窑场。

    天色昏淡下来,窑场前面的空地,堆着一摞摞陶瓦、青砖。

    旁的一矮棚里一听声响,传出利喝:“龟孙!胆敢来偷瓦!”

    一个大耳横颐,虎背熊腰的汉子钻出来立在门口,他是甘家仆奴,夜里专留在这看守窑场的。

    “贱土兄,是我,车儿。”陈车儿腆着笑过去。

    甘贱土见是窑场里专事背砖瓦的佣工,便盘问:“夜黑了,来这做甚!”

    “白日里,王典计给我两筐茭瓜,家里头做出点茭瓜菜,特拿来给他老人家尝尝鲜,不能白得他的茭瓜。

    我还沽了点酒,贱土兄也吃点罢?”

    陈车儿呲牙笑着,卖好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然这甘贱土夜里值守是绝不能喝酒的,若是醉了误了事,甘家规矩便要伺候一顿鞭笞。

    “这酒我自是吃不得的。”

    陈车儿一听,拍拍脑袋,“瞧我,竟忘了,既不能吃酒,便拣些菜来用罢。

    我们这窑场,亏的贱土兄劳事辛苦,那些毛贼才不敢近前。”

    一面奉承道。

    陈车儿心知不卖好这甘贱土,他作为外姓佣工,是没法在下工后进入窑场的。

    便进到矮棚,只见里头狭窄,有一张木床,一张食案,甘贱土平日进食的碗筷便摆在那,陈车儿拨了小半碗给他。

    甘贱土作为守窑场的低等仆奴,晡食要等甘家主子、及本家伺候的奴仆用完,方轮到他们,如今还没吃呢。

    现闻那味,便觉极香,心内也很是熨慰,便不再为难陈车儿,放他进去了。

    窑场内里,一个接一个的拱洞,这砖瓦便是在洞内烧制出来的,现如今都是黑漆漆的。

    陈车儿穿过洞外的过道,绕到后头那排矮房,窑场做活的,多数是甘家家奴,他们便挤在这排矮房里头。

    好些年轻瘦瘦的小郎光着膀,在屋前冲澡,冲出些浆黄浆黄的水,见陈车儿来,都把脸一撇。

    “王典计呢?”

    没人搭理陈车儿这外头雇的,他们都是本家奴仆,是抱团敌外的。

    “屋里算账呢。”有个稍小点的,好心肠道。

    王典计是单独一间的,陈车儿叩门进内,只见里头宽敞,一座陶屏风,隔出内外间,外间的架上堆满竹简木牍,因最近秋凉,坐榻已经铺上羊皮褥子了,那张榆木凭几,虽说有些磕了漆,那也是寻常人家摸不着的好东西。

    王典计便跪坐在榻上,向着案,执笔在书今日的账。

    他穿一身灰旧的襜襦袍子,偶尔搔一搔稀疏的脑袋,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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