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汉庖厨养娃: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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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怕那贼妇一时不知去向,季胥并不多耽搁,当下去到县廷。

    那看门的小吏将她拦住问道:“做什么的!”

    季胥道:“回官爷,我来

    告发略卖案的贼人。”

    门吏见怪不怪道:“你可想好了,若经查是你为了得赏银,蓄意诬陷旁人,拉你做苦役去!”

    季胥道:“亲身所历,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你想仔细了,这略卖案的贼人一经抓获可是死罪,若你胆敢以死罪诬告旁人,将充作半个月以上的城旦舂。”

    所谓城旦舂,便是一种劳役刑罚,量刑定期限,男犯人筑城、女犯人舂米,极为艰苦。

    因近来诸多人为赏银来告发,乔令史命他们将话说严重,以此杜绝门庭若市的景况,今日来的,听他这样说,都退堂鼓返回了。

    这女娘倒不改主意,仍旧坚持要告发,说:“怕是要快些,不让人走远了。”

    门吏懒洋洋的将她领进县廷,只见堂内的匾额书道:明镜高悬。

    指着门檐下道:“在这等,会有人叫你。”

    季胥等了一刻,不见来人,叫住一个进出的小吏问了,只说让她等,还是收到她暗暗塞去的十个钱,方说替她问问。

    贼曹门外,乔家门下的亲信听了小吏传话,入内向乔令史汇报了。

    乔令史因错抓了人,这两日见的又尽是为钱财来浑说的,这样大费周折,不如寻觅个替罪的,因道:

    “随意问问,打发她走。”

    又等了一刻时辰,方有贼曹的文书不耐烦的出来,唤她问话,循例问她姓名籍贯。

    季胥言说之前,再度确认了一遍,“那贼人不会知道我所说这些罢?”

    她担心遭贼妇的朋党报复,方才在外先和门吏确认过,如今得到的回答一样,

    “你的信息贼人自是无从知晓。”

    季胥便如实道来,从四年前自己被略卖、经手哪些,再到今日撞见那贼妇,以及贼妇的行动轨迹。

    那文书原本漫不经心的,越听,越有神采,与四年前未破的悬案有牵连?更为一桩大案了,因道:

    “你细细将那妇人的样貌道来,只要她进出灵水县,办过传,有过记录在册,便跑不了。”

    遂据她所述,一笔笔将模样描好,举起来,只见是个圆盘脸,柳眉长眼,颊畔噙笑,很是温和的一个妇人。

    “四年前她嘴角边的痦子,极可能是为掩人耳目易容来的,不过,有这些特征,也足以找着了。”

    文书沾沾自喜,要将这线索捧给乔令史,又道,

    “行了,你回去罢,待我们核查一番,若此人真是贼妇,会有胥吏知会你的,五十两赏银少不了你的。”

    季胥于是回豆腐肆了,想来,若家中能有五十两这样的大钱进项,遇到突发的大变故,也能有兜底的底气了,外加每日挣的,日子将安心许多。

    如此等了两日,仍无音讯。

    “那贼人还未归案,你家孩子可得看紧了。”

    周边的小贾说起这事,还和从前一样的话。

    下半日,季胥闭肆后,来至县廷询问进展,可巧撞见那日的文书外出归来。

    那人一见季胥,不及她开口,却态度大变,说:

    “你胆敢再来!那吴妇人清清白白的人家,你诬告其死罪,其心何居!”

    那吴妇人改变了四年前的季胥原本平静的生活轨迹,自己却正常的过日子,市里买汤饼豆腐,她怎会错认,这可是切齿的恨,闻言因道:

    “哪怕她不是年初略卖孩童的罪魁,那也是四年前悬案的贼人,我所说并无半句虚言。”

    文书道:“证据何在、证人何在!官府依法讯问,她并非贼人,若非乔令史廉心待民,早该将你充作城旦舂了!”

    说罢不给季胥再问的机会,挥手道:

    “来人!将其轰走!再看见她便关起来!”

    两旁的门吏便要来赶。

    季胥自知这其中出了岔子,旧事久远,她没有证据证人是事实。

    但妇人已经现身,又有样貌绘图,若能将其抓捕,依照如今的讯问、笞掠程序,没有几个不招实情的,最后竟定论为她是清白人?

    她也不强撑在这,与那文书理论了,不等门吏来赶,识时务的离去了。

    不过先去了趟西城门的青槐树那,问了僦人们祥伯的去向。

    等了会子,只见祥伯送完客人返至此处,叙过话,她说道:

    “大前日上半日,见祥伯拉了一个紫衣裳的妇人,她在我这买豆腐落了钱袋子,那会儿忙着也没工夫追去寻她,这会子亲送去与她,这钱袋子沉甸甸的,搁我这也不踏实。

    祥伯拉了她上哪去的?”

    祥伯吃过她的豆腐脑,很愿意相帮的,想了一会道:

    “这人我也有印象,她在大富户乔家角门旁下的车。”

    季胥去都亭取牛车这一路,想住半日神。

    一阵风卷过,都亭墙上有些破旧的告示飘动着,上面几个大隶“提供线索,悬赏五十两银”。

    妇人在乔家角门下车,难不成与乔家有牵连?真如小贾们说的,是乔家这样大户人家的仆妇?

    可她这些日子,就遇上这一次,实在不像长期买菜的仆妇;若不是,那这妇人到底与乔家有什么干系。

    要知道,乔家的舅亲是县丞,将要迁任县令,心里正琢磨这些事。

    不禁意抬眼,却见房舍方向,门扉旁依着个妇人,踩着门槛,把玩着手巾,笑吟吟看着她,不知多久了。

    正是那贼妇!

    若说早两日买豆腐,她尚未认出自己,这会子,季胥可以肯定,她眼神里分明有别的意味!

    “健郎,从前的小宰羊长大了呢。”

    她身子一拧,回身向内道,这处都亭的房舍,是供旅人住宿的,里头的男人不知应了什么。

    季胥忙的撤身向牛厩去,匆匆撞着一人,额头在人结实的手臂上吃痛一下,看清对方反倒心内安定,

    “田啬夫?可是要回公田处?你我一道方便吗?”

    只见她素襦垂髻,面上少有的慌色,脸色甚至隐隐发白。

    田啬夫同为来都亭解牛的,手中缰绳在握,向她后边抬了眼,来路只有过往的牛车,并无异常,道:

    “你怎么了?”

    他从来不好话闲天的,季胥只当他只有简断的回答,听他问,不知怎的松了口气,说道:

    “这里不好说话,回去路上,我细细与你说。”

    “好。”田啬夫道。

    “你我同乘一车,说话方便些。”

    季胥道,此时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共乘也不妨事。

    只见田啬夫应了,替她将牛并车,分别拴在自己车车辕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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