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汉庖厨养娃: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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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齐兄,今夜醉到蓬莱,问候神仙!”

    “来人啊,将丹药呈上来!”

    郡守老爷命道,这丹药借着酒兴吃下去,浑身发热,更为畅快,宾客脸上露出享受之态。

    那西侧席坐的便是这家二爷,只见他宽衣博带,头戴术士的峨冠,手持耳杯歪在席上,玉面微红,一副醉态。

    小厮捧了一丸丹药到他身侧时,他捏玩了片刻才吃了下去,指着才进来的季胥道:

    “你来,伺候我用膳。”

    一语才落,季胥分明感觉到他身后的两个大丫头面有不善,她捧手躬身道:

    “我才从厨房出来,身上油腥重,只怕污了二爷。”

    实则来主子面前领赏,传话丫头便让换过衣裳,以求整洁体面,不脏了主子的眼,话说成这样,那二爷还是不改口。

    她只能默默的移了过去,在左侧跪坐下来,给他倒酒涮肉,照他的指示蘸酱。

    只是这人并不吃,竟将身子倒在她身上,呼吸很重。

    外表看似狎昵,季胥的角度,分明看见他将手指插进喉咙。

    紧接,当着众人的面吐了出来,席子全是酒液,并那才吃的丹药。

    “你会不会伺候!”

    身后的大丫头发问道,见她将肉蘸了胡麻酱,又道,

    “二爷不能吃胡麻。”

    呼啦啦的人将呼吸急促的二爷搀回院中,这样一来,季胥的赏也没了,晦气的退出来。

    宴也渐要散了,赖夫人正在厅外候着,散宴了说话要陪客进炼丹楼选丹药,只是方才没忍住喝了盅酒,打湿了袖子,叫住她道:

    “你到我屋里,将箱上那件绛紫衣裳给我取来。”

    季胥去了,那衣裳一取,袖口里头掉出串钥匙,她不禁看向那口带锁的樟木箱箧,素日赖夫人带回来的那卷竹簿,便锁在内里.

    赖夫人,衣裳取来了。”

    季胥捧住跑来的,那赖夫人神态严肃,速速到侧室更换了,便随郡守老爷,陪客入了炼丹楼,中途摸了摸袖口的钥匙,依旧还在。

    季胥送完衣裳回到下人院,心情转好,她悄悄的同季凤道:

    “明日将厚衣裳穿上,别声张,咱们也许可以见着阿母了。”

    第102章

    城北黑矿山,简易的窝棚像鸡埘一样拥挤在一处,上面铺的苇草被积雪覆盖,窝棚前挂着些破烂的巾子,地下堆着陶盆、脏衣、筐笼、镐头。

    再往里,是一地的脏鞋,内里冰凉的大炕上,竖着挤睡了二十来个人,盖着的布衾早已黑到辨不清原本的颜色。

    人也是,个个面多黑屑,不知多久未洗了,显得眼珠白的突兀。

    这是田桂女在这座矿山的第二个年头了,那年在沔水翻了漕船,她扳着一块浮板,命大的活了下来,只是身上盘缠尽失,只能沿路讨饭,一面找活计挣钱。

    没成想进了家黑店,也是后来回想才知,这店肆专对那些独身漂浮在外的浪人下手,讹你偷了东西,要将你送官发落,实际上就是将人卖做奴隶。

    田桂女便被卖来了这座矿山,做了攻山取矿、背矿的矿奴。

    只见她裹了件抽线飞絮的缊袍,冲皲裂的手指头哈了口气,到窝棚门口敲了敲悬住的铁块,叮叮叮的。

    里面大炕的人便陆陆续续的起来,背负筐笼和铁镐,下矿上工。

    这些人缩着身子减少和冷气的接触,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们中间,有一等因违律犯罪,被判作刑徒,罚到这处做苦力的;也有一等,因家穷自主的卖身为奴,被买到这里的,成了矿奴的;

    还有一等,和田桂女遭遇相似,原是编户民籍,属于庶民,被贼人强行略卖为矿奴的,这一等人,起头到这封闭的矿山,也哀天叫地的喊冤。

    然而这里四面筑墙,望楼有郡兵站岗,矿周围有郡兵巡逻,矿山内外,还有铁官监工。

    那冷面铁官从不理会他们的冤屈,每日对他们只有挖矿的指标,动作磨蹭了要受鞭笞,没做完连馍也没的吃,折腾个十天半月,人就渐渐的消停老实了。

    田桂女敲钟后,自己也在

    最后负笼下矿了。

    这座黑矿山与翠嶂相连,隔壁那座高山,并无矿脉,是再普通不过的山,重阳那日还有四民在登高踏青,指着下面这座黑矿山交谈。

    季胥她们姊妹仨,这日就登上了半山腰,冲着矿山张望。

    季胥的心都提了起来,她能找到这处,皆因用那把钥匙开了赖夫人的箱箧,里头那竹簿,竟是账册。

    一看才知,这赖夫人偷偷的运铁矿出来卖钱。

    其中有笔账记道:城北黑矿山,桂奴,二两。

    她看到这“桂”字,心下激动,将竹簿原样的放好,这日方试着找来簿上写的这座矿山,只是铁官驱赶,靠近不了,只能攀登隔壁的山脉,从高处眺望。

    “那是阿母!”

    只见那背影肩负竹笼,手持铁镐,向漆黑的山洞口去,隔着山谷的距离,人影看起来就豆子似的大小,还有遮遮掩掩的树杈,也不知季凤是怎么一眼认准的。

    “是!是阿母!”季珠也道。

    季胥和田氏多年未见了,看住认了认,凭着记忆道:“瘦了很多。”

    三姊妹是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见到了阿母,忧的是阿母被拘在这矿山成了矿奴,不知怎么才能出来。

    她们的鞋踩湿了,也没察觉,只在这看住了。

    “桂奴,朝食来了!”

    那抬了饭筐的郡兵,叫的正是田桂女。

    她到这座矿山一年多,靠着挖矿利索,表现老实,成了矿奴中的小管事,这里发馍了、那里送水了,郡兵先知会她,由她组织发给底下的矿奴。

    只见她又敲击了那铁块,矿奴们聚集过来,这次脚步明显更快。

    朝食是一个馍,半碗白粱粥,这个天气送来都是又冰又坚的,没啥口感可言。

    可若是不吃,就没了,得饿到晡时才能吃着下一顿,因此都狼吞虎咽。

    田桂女逐个发完了,运气好,只见筐内还多了个馍,她悄悄的塞在了自己怀里,留着中午打点肚子,或是塞给旁人卖个人情。

    这正是她一改刚来这撒泼闹事的做派,卖力挖矿,争做管事的缘故。

    隔三岔五能贪点吃喝;最要紧的是,还能和把守的郡兵、甚至据说是外头那郡守府的赖夫人说上话。

    这里的矿奴、刑徒被严密看守,吃喝拉撒都在矿山,禁止外出,连管事也不例外,能与外头的民籍官兵说上几句话是很难得的。

    她踱到一个尖腮郡兵附近,悄声问道:

    “赖夫人那可有松口了?那矿洞里我已存住十笼黑蒜子了,只等她点头,夜里便能往外运。”

    他们将铁矿石称作黑蒜子,赖夫人几十年管着买办矿奴的事,当初田氏也是经她手,送到这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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