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汉庖厨养娃: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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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银最多,这还是当初为平安食肆置办器皿案席,各式的陈设欠下的。

    那时积蓄都用在建楼上了,只留了一笔周转的钱,这项大头便欠下了,那时平安食肆风头正劲,都传靠山是黎家,因也能记下这么大一笔账,这会儿自是不能了。

    外头的吵嚷传到东厢房了,季胥问缘故,田氏还有心相瞒,怕她听了气的难受,因道:

    “近日有班杂耍的在这附近逗留,也许街坊们看热闹呢,先吃了药。”

    季胥才吃了药,只见金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似有话和田氏说。

    季胥招她进来说,金豆只管把眼望了田氏,她便知道有事,

    “你别看我阿母,外头怎么了?”

    金豆实在拦不住,只好全盘托出了,季胥听了急的吐了口药,田氏在那里替她捶背,擦嘴,

    “我说你病还在身上,别操心这些事,才吃的药吐了可怎么好,这钱本不该这时候还,他们提前来要账还有理了?照我说将门闩了别理他们。”

    “阿母,我没事,闭门不出不是办法,金豆,放他们进来,令车儿将账册拿来。”

    季胥强撑出去了,捧了钱匣子,在堂室见这些典计。

    第173章

    “女娘可别为难我们,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不能欠了,恐怕再拖就要成烂账了。”

    “何尝不知催债讨人嫌,可咱们也只是替人家做事的,没法子呀。”

    典计们见她清账,到底把话说软些了。

    “我也知道各位的难处,欠钱没有不还的道理,这就替各位结账。”

    只是她的食肆才开了一个多月,加之开业酬宾,多有贴钱引客的,算下来,挣的不多,加上其他两处小摊攒的,并先前留着周转的,勉强能有三百两。

    前阵子兴建门房,有了二十两的开销,这里又有一笔二百两的大账要还,其余的账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六十两。

    将账清完,就剩二十两了,钱匣子都变轻了,她的心也轻了。

    这里典计们散了,她又数了钱,将雇工们的上个月的月钱结了,其中两个楼下跑堂的姑子各六百钱,秋姑兼顾揽客,是七百钱,车儿一两,大牦三百九十钱,并四豆,五福六谷的月钱,金豆先来且做事老成,是六十钱,其余三豆如今都是五十,五福六谷同样。

    这里一共去了将近四两。

    “张姑王姑的,就劳烦秋姑替我送给她们了。”

    这是说的另两个跑堂的姑子,她们都是在安陵邑有家室的,如今不在这。

    自食肆被查封,秋姑因无地方住,便暂时在家里和四豆住在后院同一间,车儿则与五福六谷住前头的门房。

    秋姑看了那些讨债的,将她的那份推还回去了,

    “她们两个的我不好做主,你说送去,我便送去,只是我的便罢了,我被扫地出门,亏的有胥娘给的容身之所,如今还让我借住在家里,这钱,就当是我的房钱了。”

    “当初是我揽了你们来,说好给吃住,原是想长长久久的做下去的,有了这样的事,是我想的太天真了,趁我还有,就都拿着罢,这是你们应得的,别为我难受而不肯收。”

    劝了他们,挨个的将钱发下去了,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一屋子却都哭哭啼啼的起来。

    其中陈车儿还是收到口信,千里跋涉来为她做事的,不曾想只短短一月就要散了。

    季胥心里难受,可全无办法,蝼蚁怎么能撼动大象,陈车儿也低头在那里用袖子擦泪。

    “我累了,趁这阵子歇一歇好了。”

    散了众人,季胥将房门闭上,独自躺了。

    田氏在门外担忧的踱来踱去,正想敲门,隐隐听的门内淌眼抹泪的啜泣,将手放下了。

    如今不仅欲告无门,除了宋氏,那些交好的官宦夫人,都对家里避犹不及,登门拜访的帖子纷纷送去,没有一家愿见的,这就是全无出路了。

    她这女儿一向坚韧,鲜少的掉眼泪,开食肆是她从小想做的事,眼下被毁了,和摘她的心肝有什么区别。

    哭吧,哭出来也许好些。

    田氏守在外头,等声音止了,才进里头将重新煎好的药劝她吃了,将她搂在怀里,

    “还有阿母呢,不怕,不怕……”

    半个月过去,田氏一身灰尘遢邋的旧衣,从码头回来。

    从前被她厮打过的,卖切肝的郭大郎幸灾乐祸道:

    “这不是田财主吗?你不在家享福,咋跑到码头又搬又扛了?”

    卖煎鱼的李姑子也是从前算计卤食摊,没落着好的,指着后头回来的二凤笑道:

    “瞧她满身的泥点子,像不像长了斑点的花狗?”

    季凤如今也不读书了,那日苦苦求田氏,叫她出来做活,说:

    “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天儿一热,在那里光打瞌睡了,不如出来替家里赚钱,一直都是阿姊挣钱,处处为我,替我着想,如今我大了,也能好好的爱护她了。”

    这二女儿就像她,心粗,几分的奸刁,不是细心读书的料

    ,照她看,出来做活也没啥不好的,田氏便答应了。

    后来在高市的一处官营作坊做学徒,好在那里不归大司农管,属于少府管辖的,没人故意刁难她,季凤这半月来一直在那,学做陶器,多少挣几个钱。

    家里的四个豆也不忍卖给人牙子,如今田豆、蚕豆,也跟着季凤在作坊做活,这会儿一并回来了。

    母女泼辣的回呛了他们,依旧回家去了,到了门房,才将身上藏的东西拿出来。

    只见田氏从腰上抖落不少麦子出来,照她教的,季凤也藏了两个红陶碗回来,对着敲了敲。

    “这好,能值不少钱。”

    田氏说。

    田豆则掏出来两个别致的陶耳杯,唯有蚕豆胆小,不敢偷,田氏教道:

    “不敢拿就罢了,毛手毛脚的,被发现了反而讨打,只是别告诉了你小姐,否则我先打你一顿,将你发卖了去。”

    说着将各样来路不正的东西藏在了门房,住这间的五福六谷两个,最近跟了阳城老爷,去请他主事的大户人家那挑砖担沙的盖房子了,都是出力的活。

    “身子才好点,就折腾这些个,快别忙了,累坏了。”

    进了内院,只见银豆去蒙学接小珠了,金豆在厨房弄杂碎,季胥在那里新烧一釜卤汁,额头上都是细汗,她倒不觉累,

    “做这些反而好些,阿母,我想明天拿到渭桥头上去卖,就像从前在老家似的。”

    因渭水上人多,虽未建市,却也有流窜着卖货的货郎,市吏禁而不止。

    他们会挑着时辰来卖,卖的多是皂荚、竹盐、燔石之类的小杂货,也有卖鸡鸭蛋的。

    家里三处摊肆,查了这么久,也没个结果,那食肆到现在还被官府锁着,贴了封条,说是里头的东西都是证据,一概不能动。

    “那里人多,踩着你怎么办,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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