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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樱笋时》 35-40(第2/15页)
张文澜手背青筋倏地绷直。
姚宝樱转身朝向他时,便看到他握着狼毫的手抖了一下。
她吓得去捂他的手,将他的手抓到手中,反复看:“渗血了吧?真是的,受了伤,就不要这样勤勉啊。我听人说,礼部侍郎是个清闲的官,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忙?”
自然是因为他所图甚大啊。
张文澜不说出来,他仰着颈,喉结轻轻滚动。
青年眸子静黑,盯着她抓着他手的动作。他眼眸微微发热,呼吸却静得很,稳得很。他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情绪,是以她转眸望来时,并不知他有多想扑倒她。
张文澜垂下眼,轻轻笑了一下:“那怎么办呢?”
姚宝樱坐在书桌上看他。
他眉目原本冷寒凌厉,锋芒如剑,有逼人胆颤之势。但也许是窗外的湖水与凉风让人心静,也许是深夜和烛火中和人心间的寡恩,这位倚案办公的朝堂四品大官,在夜间彻底收了身上那凛冽官威,靠着圈椅伶仃而坐,卷起眼波。
夜风吹得宝樱心间燥热。
她握着他的手,有一瞬失神。
他忽然抬眸,朝她看来。
姚宝樱松开他那缠着绷带的手,听到他冷静:“我的手因你而受伤,向来光明磊落的江湖女侠,应当会负责吧?”
“负责的,”姚宝樱望天,“可是怎么负责呢?你又要提什么过
分要求呢?”
“哦,原来在樱桃眼中,安抚病人这样理所当然的事,都是过分要求。”
“旁人不算,但你一定算,”姚宝樱目光挪回来,终于可以镇定地看着他这张脸了,“你说吧,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也没什么,替我把这份公务写完便是。”他语气波澜不兴。
姚宝樱怔住:“我的字……”
他却好像生了兴趣,倾前身子,让身前少女默默后仰身躲避,“这文书是我留下来自己做备份的。旁人未必会看,但我必须要留档。你不是说心疼我公务繁忙,受了伤也得夜间办公吗?你若不帮我,我便要写到深夜去了,你又要说……”
他模仿她的语气:“什么鬼怪夜里干坏事,亮着灯晃人的眼。恶鬼不需要睡觉,但我还是个人——张大人,你做个人吧。”
他又换他自己的语气:“我能对你干什么坏事呢,樱桃?嗯?”
他的气息拂在颊上,眼睛如弯钩,袖摆被风吹到她膝盖上,一波又一波。
有一阵子,姚宝樱大脑空白耳朵嗡鸣,只看到他的唇一张一合。然后缓缓地,咚咚咚心跳声后,窗后风吹她耳畔,她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她猛地推他一把:“你有病啊?!”
她的大力气推他一向推得很轻易,椅子都朝后刺拉一声,他整个人朝后仰,仰颈哈笑出声。
这人的笑声又哑又狂,发丝散开,凌乱贴着颊,睫毛根根展开,眸子又黑又亮。
他就那么倚着椅圈,快被椅子带着整个人翻倒。但他浑然不动只是笑,最后是姚宝樱不得不探身、将他拉回来。
姚宝樱跳起来来捂他的嘴;“别笑了别笑了!旁人以为我怎么了你呢……”
虽然他们的寝舍,一向不许闲人靠近。眼下这笑声,只惹到了姚女侠一人——
一刻钟后,姚宝樱昏昏沉沉地坐在了书桌前。
她手中持狼毫,头大地开始帮某人抄录文书。想她一个江湖侠客,长年累月不碰书牍,却是最近与他重逢后,三天两头埋在书堆中。
不是寻找他做坏事的线索,就是被他哄着抄书。
她被熏陶的,字都多认识了几个呢。
姚宝樱想,这不算脱离计划,她也不是被人诱哄。
只要把张文澜哄睡,她就可以去找张漠了。
外面的月亮越来越亮了……张文澜何时能睡呢?
姚宝樱心不在焉地抄录文书,张文澜就站在后方监视她。忽然间,他道:“写错字了。”
姚宝樱:“哪有?!”
花香朝下拂来。
那到底是什么花?
姚宝樱一颤,因感觉到身后气息的贴近。
她坐在椅上,真的不好躲;抓着狼毫的手只要一抖,便会污染书稿,她辛苦写的一页字很容易浪费。而抱着这种纠结的心理,姚宝樱眼神飘离,余光看到墙上映着的二人身影。
青年弯下身,握住她的手,圈住她写的错字。
他又握着她,在旁边写了正确的字。
他腕骨抖动,青筋微曲,气息在她颊畔交错。
这一笔字气骨血肉俱全,丝来线去,脉络分明,又兼刚柔互济,姿态奇逸。他那一把好风情,皆蕴在这一笔字上了。
姚宝樱看得出神。
哪怕她对他人有微词,也要承认他的勤勉刻苦,多年沉淀。与他相比,她抄写的这一笔字,便如稚童执笔,丢人得很。
但张文澜却很欣赏:“我喜欢你的字,你继续写。”
“你喜欢什么?”姚宝樱扬起一只眼睛看他,好奇极了,“觉得很可笑吗?”
他盯着她的脸:“很可爱。”
在她一怔后,他的目光才挪到笔下:“你笔锋如刀,刀下却圆润有缺,并非一刺入骨,刚极至烈。字如其人,可见樱桃性情温厚良善,并非执拗固执、不给人留余地。若有人惹了你生气,你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你还是愿意给人机会,还是舍不得故人的。”
姚宝樱被夸得飘飘然,又努力拉下自己翘起的嘴角:“……我怎么又觉得你意有所指呢?”
“多虑了,”他淡声,又握着她的手写字,“唔,这里的断句也错了。”
姚宝樱颈侧微酸,颊畔被他气息拂到的肌肤也僵住。
她全身绷起,但他弯着身,并没有逾矩。他当真只是指点她写了那么几个字,便松开了她的手,站直身子,规规矩矩地退后。
身后环绕的暖香骤失。
姚宝樱抬头,有些不适。
他挑眉。
姚宝樱半晌:“……你真是造孽啊。”
“嗯?”
她却不理他了,低头丢开写错了的那几个字,开始奋笔疾书。
她面颊还有一片被染的绯红色,雪白肌肤与胭脂色相映,再衬着脸颊侧微卷的几绺青丝,翘起来的飞颤睫毛,何其珊然可爱。
只是可惜,她低着眼睛,他看不到她那双灵气逼人的笑眼了……
张文澜不语,躲入光暗的地方,静静观察着她。
字如其人。
他借着她的字揣摩她,窥探她。
他看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而他看到她写字起初不耐,后来渐渐沉下心后,便沉着许多,流畅很多。
这便是他的樱桃——一旦开始,便不会囫囵吞枣,不会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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