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你还会恨我吗: 15、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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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叶浔。

    他回答完谈惠说的话话,两人回头统一地看了一眼江序舟——

    他半张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长刘海柔顺的搭在苍白的脸颊,呼吸一深一浅。

    谈惠眼睛不好,又离得远,看不太清楚,单纯以为江序舟睡着了。

    但是,这个状态的江序舟,叶浔真的再熟悉不过了。

    叶浔支走谈惠,转过身拍着江序舟的肩膀,用力且焦急:“江序舟!”

    他刹那间又想起在临海府的那晚。

    “江序舟!”叶浔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呼吸急促,脑子乱成一锅粥,“你别吓……奶奶。”

    他本来想说,你别吓我的。但是,话到临头又改了口。

    ‘别吓我’这句话太亲密了,不适合他和江序舟之间的关系。

    江序舟被他晃得难受,闷哼一声:“……怎么了?”

    叶浔松了手上的力,抬眼看一眼谈惠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你现在什么感觉?”

    他不问还好,问完后江序舟的意识渐渐回笼,自我分析下情况道:“……晕。”

    说完,江序舟眼睛迷开一条缝,看见满头大汗的叶浔:“你出汗了。进屋吧,我一会儿回去。”

    此时此刻,叶浔来不及顾自己,他只想快点搞懂江序舟怎么会晕。

    江序舟也并没打算放弃让他回屋的想法,勉强开口又提了一次。

    叶浔不悦道:“你先顾好自己。”

    这次,江序舟没有再说话,他用刚积攒好的力气撑起身体,将被子披在叶浔的身上,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没事,我大概是低血糖了,待一会儿缓过神就好。你快进屋,不然容易感冒。”

    身上的被子太重了,不光压在叶浔身上,还有他的心里。他很想问一下江序舟,一个已经发生的低血糖和一个尚未发生的感冒,到底哪一个重要?

    其实,叶浔有点分辨不出这时候的江序舟说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江序舟见叶浔还是没有回屋的举动,又像哄孩子似的轻声劝道:“要不然,你去帮我拿几颗奶糖过来?”

    他的奶糖放在昨天穿的外套里了。

    叶浔将被子丢进江序舟的怀里,起身取来他的外套。

    江序舟浅笑:“谢谢。”

    这个和煦、放松的笑容叶浔看过很多次,不过那都是四年前了。

    “你先回去吧。”江序舟又补充道。

    叶浔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不走,江序舟就会一直赶自己。他转身走到椅子后面站定。

    他看见江序舟掏出奶糖,手抖地拨不开糖纸,仰天长叹口气,又默默把糖放了回去。

    就这样过了一分钟,江序舟再次尝试打开奶糖,仍然无济于事。他手一松,白色的糖果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叶浔感觉江序舟说了什么,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便从躺椅上垂下来。

    这样的江序舟,叶浔见过。而且每见一次,心脏都被戳痛一次。

    这次也不例外。

    他走过去捡起奶糖揣进口袋,又从衣服里取出一颗剥好,略微粗暴地塞进江序舟嘴里。

    江序舟咬住奶糖,错愕地抬起头看他,而他却固执地仰着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不想江序舟因为这一个举动而浮想翩翩,觉得他们有可能。

    江序舟倒也如他愿,没有这样觉得,平淡地开口:“谢谢。”

    “江总,客气了。”叶浔说,“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

    屋内的谈惠喊了声吃饭了,打断两人之间尚未开始的对决。

    当然,这不过是叶浔认为的对决。

    江序舟缓过劲,在叶浔的搀扶下走到饭桌旁,正好撞见端菜出来的谈惠。

    谈惠上下打量着江序舟,半关心半嘲笑道:“怎么了舟舟,睡个觉起来还要小浔扶呀?”

    江序舟自然不能把低血糖晕过去的事情跟谈惠说:“睡得腿麻了。”

    “下次回床上睡。”谈惠说完,瞟一眼叶浔又问道,“小浔,你脸怎么那么红?”

    叶浔也感觉自己脸很烫,在他发现江序舟晕过去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但是当时的当务之急是叫醒江序舟,所以他也就忘记这件事了。

    江序舟偏头过来看了叶浔一眼,皱了皱眉:“嗓子疼吗?”

    叶浔不太习惯被别人关心,所以他摇了摇头,敷衍道:“可能是刚才热的。”

    “嗯。”江序舟点了点头,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可能发烧了,吃完饭吃点药。”

    那时候叶浔觉得江序舟简直就是多虑了,他一个常年运动,甚至一个月前刚跑完马拉松的人,怎么会因为一天没有及时加外套便发烧了呢。

    不料,半夜的叶浔却觉得江序舟肯定是一个乌鸦嘴。

    屋内一片漆黑,他摇摇晃晃地起了个夜,回去的路上腿踢了书桌一脚,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吵醒了江序舟。

    江序舟入睡困难,睡眠浅,一点动静都能吵醒他。他打开屋内大灯,眯着眼睛问:“疼吗?”

    说不疼是不可能的,毕竟脚趾撞到桌角可以算是十级疼痛中最高等级的。

    可惜他头太晕了,实在是不想和江序舟分析这一刹那间的疼痛。

    他闭眼睛倒回床上,叹出一口炽热的气。

    江序舟翻身下床,冰凉的手掌覆盖在叶浔的额头,温度滚烫。

    “你发烧了,我给你拿药。”江序舟起身临出屋门前又补充一句,“你上床上睡去。”

    叶浔不太想动,但是江序舟的语气太过坚定。

    他不想违抗,或者说是懒得再和江序舟争论床位的事。

    药箱早上已经拿出来一趟,这时正放在床位的书桌上。江序舟在里面挑挑拣拣发现这里面的药不是过期一年的,就是马上要过期的……

    跌倒扭伤药。

    江序舟无奈地给叶浔掩好被子,又打湿毛巾盖在他头上:“我出去买药。”

    生病的人容易情感外露,会变成爱撒娇的小孩子,叶浔也不例外,他看了眼时间,拉住江序舟的衣角:“太晚了,明天去吧。”

    这里距离最近的24小时营业的药房,大概有十公里的山路,再加上夜车不好开。叶浔不太放心。

    江序舟柔下声音,哄孩子般:“你都快烧成火炉了,还明天去呢。”

    叶浔难受得厉害,脸烧得通红眼眶湿润,仿佛刚哭过一场。他知道,江序舟一直都是行动派,只要他想的就一定会去做,谁都阻拦不了。

    尤其是这件关于他的事情。

    叶浔感觉脑海里那根“恨”的防线,在高烧的燃烧和江序舟的柔情下摇摇欲断。他松了口:“顺便买点退热贴回来。”

    江序舟大胆一回,揉了揉他乱乱的短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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