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臣: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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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十七尚有四日,御马监事确没有眉目。

    胡卿言提起之事,便是他的痛处。

    于校事处,他惨淡经营,可谓是悉心悉意。

    相比前番种种,这校事处于他甚为投合。

    挪给谁都不痛快,更何况李通涯。

    行几步路,一抬头,竟不知觉走到大都督府。

    靳则聿的声音让他回了神,

    “他若回府,先派人到隔壁府上,看着他。”

    见都督府门口已备好了车马,靳则聿正吩咐王府上的来人,霈忠,问:

    “王爷,怎么了?”

    靳则聿道:

    “北地余铁笠、卞虎臣、荀衡相继来折,听闻事涉三弟令旗一事,陛下召我。”

    看他眼神闪烁,靳则聿问:

    “何事?”

    秦霈忠原不是来寻,只是思绪纷乱,踱到了这里,一时没想明白,胡卿言的话还在耳畔,便脱口: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个……十月十七快要到了,陛下的三月之期就在眼前,我这里还没什么眉目,本想找王爷商量一下,既然三爷那头出了事,我得空再来寻王爷。”

    靳则聿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凝滞,却从马车边走了过来,

    “到时候先上个请罪折子,让陛下再宽限些时日,看陛下如何答复,若陛下不允,我同你一道再议个法子。”

    像是被鞭子蘸了盐水猛抽了一下。

    这似在意料之中,又像在意料之外。

    “再议一个法子”,让秦霈忠又怀了一念侥幸,但一刹那,额头起了一阵冷汗。

    不想让靳则聿瞧出来,他忙抹了一下额头。

    “行,王爷快去罢。”

    从宫中出来,靳则聿的手一直攀着马车窗,望着夜中京城鳞次栉比的屋舍,马车在走,心念也在转。

    陛下宽言,说三人折子洋洋洒洒,说的都是一桩事,他没精神理会,也未曾细看。

    但他知道,陛下定是一字不漏细阅过后,与人再三斟酌,才会语涉“仲雍”这般偏僻模棱之典。

    若非如此,那便是早有准备了。

    拇指在窗边慢而缓地捻了两下。

    只见王府方向似有烟缭起,散在檐上,眉中一蹙,但细观那烟,如夜中薄雾,已有散去之态,非滚滚而来,心中稍落。

    到府门,见秦管事面显焦灼,他向来铁铸般,迎立一动不动,就知道府上有事。

    下了马车,便直问:

    “出了什么事。”

    “回王爷,王爷申正让人来传话,让人看着靳三爷,老奴便派了王爷的两个亲兵去,未曾想靳三爷并未动刀动剑,只是常态,作势要歇息,却扬了烛台,便要自焚!嚷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以免牵累王爷!”

    见王爷面色陡然一沉,衣袍一动,跨步赶进院,忙一边跟着一边道:

    “王爷别急,幸亏王妃赶到了,劝了下来!”

    缓了两步,正到了两院相隔的月洞,见两个丫头伴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出来。

    左右正替她整理着头发衣裙,她一边咳了两声,一边笑谓无事,手比着一个形状:

    “我应该不是呛了,是嗓子哑了,喊得太激动,我应该卷一张纸弄个简易喇叭。”

    言子邑看着常乐和青莲,觉得实在也没什么要整理的地方,心想她下班脱了“蔚蓝”警服,看到要跳河的还要去劝,也不是多大的苦劳。

    正这么想着,同一双目光相碰,夜中灼灼。

    第49章 入水今日却不是。

    靳则聿虽不知端底,但也揣出了大概,朝她颌首,诚道:

    “多谢你了,听说众人都未劝下来,是你劝下来了。”

    言子邑忙说:“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说还没到这一步呢。”

    秦管事咳了一声。

    言子邑顿了一下,想这不是叫他“择日再死”,而是她干这个的经验——

    很多要寻死觅活的都是乍然得到某些消息,比方身体检查出一些问题,或者听到远方家人有什么变故,又或刚被诈骗之类,表现得太感同身受反而没效果,倒是带点疑惑地问:还没到这一步呢,你这是干什么?很多人都会稍静一下子,或者忽然觉得底下确实还有很多路要走,就不那么激动了。

    秦管事今日比以往待见她,欲替她表达,立身肃颜道:“王妃说,……”

    才开口,像她话里颇有忌讳,一时又默住了。

    言子邑看了靳则聿一眼:“我说还没到这一步。事情自己只要做的问心无愧,就可以了,至于能不能有个好结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不是说天底下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尽力了,结果就定然是好的,他说大丈夫‘斧钺加身,焚身于火,片时之痛而矣’,说他一把火,就把事情担下来,也不牵连你。我说你一把火,貌似硬气了,事情没解决,担子还在王爷身上,最后还弄个‘畏罪自尽’。”

    秦管事忙补道:“王妃说了‘畏罪自尽’这几个字,三爷便缓了下来。”

    “着人看着他,这几日昼夜不得离人。”靳则聿对着他吩咐道。

    事情起得突然,这么冷的天,脖颈里都出了汗,靳三爷起先作势燃了床围子,木头噼啪作响。

    这火倒是还好,烟一下子就滚得老高,院墙外头都有人呼起来。

    青莲苦了一张脸,仍旧在整着已经整过一轮的衣带,言子邑低头随着她的小手转悠,嘴里嘀咕:

    “这纪委的人还没到,自己先跳楼了,能说清楚的都说不清楚了,谣言肯定是说是要保背后的人,背后的人是谁?没贪都贪了……一步步来么。”

    嘀咕两句,仰头见靳则聿听得似乎有些费力,忙移了话题:

    “王爷是从宫里来,陛下可有说什么?”

    “陛下直言其事,言语温和,就是提到古籍中有炎帝一脉仲雍友善其弟,代弟受过之典……”

    言子邑面上写了“闻典而亡”,靳则聿缓了一下,简短释道:“古之军中无灶,以干米晾晒,佐以盐醢,传言仲雍之弟先时曾督办军粮中的一味蘸料,分之各诸侯,有一季兵士食之便亡,酿起兵变,仲雍便代弟安抚诸侯,才平息此端。”

    见他如此简明体贴,忙道:

    “明白了。”

    说完了可能发现自己没完全明白,“这是想王爷出面去安抚?”

    “应该是这个意思。”

    言子邑心里有刹那的一沉。

    再转念  ,靳则聿此人,虽谈不上独断专行,却是自己拿主意的人,她这水准,替他思虑就未免有点多余了。

    “嗯。”

    靳则聿把了一下她的手腕,“我去瞧瞧他。”

    说完便绕过她们,领着秦管事走了。

    “等一下,王爷。”

    靳则聿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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