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臣: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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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之重之这种话是拿来“镇压”苏竹如的,靳则聿对于“弟妹爱上我”这种骨子里是非常反感的,但又不能明说。

    但她有把握,这个话会传到成帝的耳朵里。

    离了苏竹如气息沉滞的屋内,言子邑似乎缓过一口气。

    于院中再度挽过言母的手,稍带一点严肃道:

    “靳三夫人怀胎一事……请母亲务必不要同父亲提及……”

    言母绝非一般愚妇,话一出,一张脸赤透:

    “邑儿……我决计……”

    言子邑:

    “不不不,母亲,我知道您对言侯的感情,他对您的感情也是一样的,他这次遇着您的事,方寸大乱,我原本有些不理解,一直觉得言侯从白门楼这么一走出来,显得我们整个洛城一条线都没什么章法,格局止于‘草莽英雄’,现在我有些理解了,我们考虑的只是您在宫内的安全问题,言侯却不一样,每一刻都是煎熬,但我知道,若真有什么事,恐怕您也不会活着了,只是……”

    言子邑偎低了身子,有些感同身受地说:

    “有些事,自己放在心里,扛一杠,未必不是上策。还有……靳则聿答应我,他请就藩镇,我们言府也一道走,不留在京城了,时日一长,京里的事过去便也过去了。”

    ——大殿之上

    听完荀衡代靳则聿拟的奏呈,成帝眉头动了一下。

    荀衡在朝中向来以音声为称,语条律畅,抑扬折转,句断常与人反——

    反

    者,道之动。

    亦有人赞其音腔得道家精髓。

    五百来言读毕,似在殿中回响不绝。

    只是成帝万没有想到,那日靳则聿在后殿提出的“鹿谷关”设二道防,便是他此时此刻的“条件”。

    未免显得有些太少了。

    靳则聿看出了成帝的疑虑,就奏中涉用兵马一事言道:

    “此奏疏是前日拟妥,故奏疏中提及原本臣拟带禁军两万兵马,但如今看来……”

    靳则聿说到此处故意一顿:

    “臣便只带程老将军北营的兵马,并之奏中所提臣南下所培部分兵马,替陛下戍守西北。”

    “还有呢?”

    成帝于震惊中慢慢寻回了他的厉辣。

    靳则聿浮了一点笑意:

    “四皇子与臣颇为投缘,前番回京,于众臣前唤臣一声‘王叔’,尤感亲昵。”

    成帝双目微微一闭,亦带了一丝笑意:

    “明白了。”

    “那便请萧相拟旨,请靳王为其师,于西北随靳王习学兵法,于他也是助益。”

    萧相哭得眼皮浮肿,听到让自己拟旨,于人丛中勉力应答。

    靳则聿依旧不动,只点了点头。

    成帝急遽思索着,群臣当殿,他靳则聿若不“领旨谢恩”,他帝王的这条阶陛,今后便难行了。

    他需要一个“符宝郞”。

    成帝将双手从背后释出,提了提袖袍,露出一指:

    “对了,再拟一道旨。”

    “孤允准北瓦和亲之意,五公主册封‘和固’公主,陈季礼……”

    “臣在!”

    礼部尚书陈季礼应声而出。

    他因屡屡‘抗上’,成帝前番赏了他‘休沐’。

    今日万急,不知为何却想到了此人,议事当口派拱卫营的人从府内接来。

    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陈季礼整了整朝服官帽,从班内中走出,却不同萧相之滋昏难行,端立于殿中,先朝成帝一礼。

    成帝:

    “我朝还尚未有公主远嫁,前朝公主出嫁,送嫁是怎样的章程?”

    “照例,一位宗室王爷、一位正使、两位副使,然后礼部文官中择品行端方之人留于观礼,护卫营遴选两队兵马,与公主一道,永留外邦。”

    陈季礼熟透典籍,应答自如。

    成帝:

    “那这位宗室王爷,便是靳王,正使便请荀衡任之,礼部观礼之人,便是言淮吧,他是你一手带出来的。”

    “言二公子状貌有礼,行止有度,可当此任。”

    陈季礼一揖而起,接着踅足转身,对着靳则聿朗声道:

    “王爷,礼不可废,请王爷领旨谢恩,以释群疑而绝众议也!”

    礼部尚书一身正气,操履纯正,此时殿中竟被他的忠勇刚直所感,那些俯伏在地上的也纷纷站了起来。

    靳则聿看了他一会儿。

    撩袍下跪:

    “臣谢陛下隆恩。”

    第99章 当续“保重。”

    京郊——

    天阔地远,苍穹于顶,笼盖寰宇。

    风不劲,云却变幻得极快,似凤鸟展翅,翔至远端,连凤羽的形状都勾勒得格外清晰。

    底下车马如蚁,密稀纵横,俯观,如群山一般绵延,陡缓交接。

    荀衡仰天一望,勾起一抹笑,目光回到眼前的邢昭身上:

    “你那日在殿上有几分真戏,几分假意,只有你自己明白……当然或许王爷也明白。”

    荀衡张开臂膀,邢昭也扯了一抹笑,倾身向前,两人虽隔有半寸,臂膀却扎实的在肩背上一拢。

    荀衡搂着他的时候,面色转肃。

    他的低音炮显得有些动情:

    “保重,你自己小心。”

    邢昭右手作拳,在荀衡的背脊上捶了一下:

    “保重。”

    荀衡退开一步,低下目,有些微压的眉尾动了两下,也不再看他,背手往空阔的地方走去。

    远处半抹荒烟,半山的笔陡被遮蔽,恍若画中留白,郊外的凉草,荀大夫踩着,文人侠客气,踩出一种离行悲感。

    霈忠离得有些远,不自觉清了清嗓子。

    迟迟走不上来。

    邢昭转目言子邑。

    言子邑走到他身前。

    “王妃,那日昭逾越了。”

    言子邑明白他说什么,和婉一笑:

    “你倒是跑我跟前‘忏悔’了……白门楼的事,我也一直想对王爷坦白从宽来着,王爷……没给我机会……”

    言子邑离近一步,挨在他胸前低声道:

    “你在京城能独撑几分气象,我们在北地就能得几分安稳,我明白,你从来没有想取代王爷,只是一直想成为王爷那样的人。”

    言子邑踮起脚尖,邢昭微微有些错愕,但也顺势倾身下来。

    言子邑抬起手臂,同荀衡一样搂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背:

    “兄弟,你自己保重。”

    正准备要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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