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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半夏生》 30-40(第6/15页)
的话。
他虽然听到了,但是傅瑾承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学会。
“我已经不会自爱了,念念。”
他将头从她的额间移开,重新藏到她的脖颈处,那里香气萦萦,令他沉醉。
从大学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喷香水喜欢喷在颈后。
这个发现,还是和老师有关。
负责团委学生会的团委老师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是一位笑起来很和善的女老师,工作的时候虽然严肃,但平日生活里也总是能和她们打成一片。
好几次他站在老师旁边,见宋知念向老师跑来的时候,鼻尖都能闻到她奔跑时候发丝舞动的香气。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只用那一款香水。
这些香气让他短暂的忘却了早上导尿时候留下的满手的骚腥味,也让他短暂地遗忘了早上在卫生间之中狼狈的被护工清洗裤子上沾染着屎尿的狼狈模样。
傅瑾承长舒一口气。
“说来可笑。”
傅瑾承在她的脖颈边蹭了蹭,他满足地叹道:“我还记得怎么爱你,但我已经忘记该怎么爱自己了。”
三年没有见到她,那些如何去爱一个人在他的内心之中不断被勾勒、描绘、摧毁然后重建。
他会看着她的家想象着她的生活,他会在她店面开业的时候以商业街区的名义送上价值不菲的花束,他会在路过每一处风景角落的时候想象着如果能和她在一起的场景。
即使一次次被现实摧毁,但是欲望总是和爱意一起将那些坍塌的房屋一层层重新堆砌,将那些和她相关的一切重新安置在房屋之内,
但是爱自己却不一样。
这一处的房屋从地基之处就已经开始倒塌,即使被人扶着一点点将第一层重新盖起,却也会随着复健做动作的失败、随着一次尿管的插入不顺、随着一次失禁……
再一次完全地倒塌。
他早已经忘记了怎么能去爱自己,光是简单地活着,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努力。
“我该怎么去爱自己呢,念念。”傅瑾承难得地有些迷茫。
三年的时间,那些大学时候的意气风发仿若是上辈子美好的梦境,那些曾经的记忆早已经被痛苦所覆盖。
他松开放在宋知念手臂上的手,将他的两臂松松垮垮地绕着宋知念。
“念念,你能不能,教教我。”
他的语气迷蒙而彷徨,像在浓雾之中迷路的人。
怎么能有人,连爱自己都忘了,却还记得爱她。
宋知念感觉心里酸酸的,那些情绪憋闷在心中,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阿承。”她用手轻拍着傅瑾承的背:“我教你。”
她没有办法帮他重塑筋骨,也没有办法帮他减轻痛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他,他应该如何去爱自己、如何来爱她。
“别害怕,我们一起。”
*
屋外的雨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噼里啪啦的雨滴飞溅在窗檐上,寒意渐重,傅瑾承的脸色也越发苍白了起来。
在精神疲乏之后,前面隐忍的痛意再也无法被压制,疼痛前赴后继地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他想要蜷缩在一起完全阻挡这场不知道尽头的腾涌,却只能移动了动自己的上半身,默默地靠在宋知念的肩头,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他能控制的肌肉都已经绷得紧紧地,身体能够感知的地方已经做好了全部的戒备,但是疼痛却无孔不入。
“我带你回房间休息。”
宋知念顺着他的背轻轻抚摸下去,他的背肌处有明显的僵硬。
就连普通的骨折,在阴雨天都会感到不适和疼痛,何况他呢。
复健室的环境只适合他进行复健训练,却不适合他休息。
他不想离开她的怀抱,傅瑾承摇了摇头。
“我没事。”他嗓音微哑,沉声道:“我都已经习惯了。”
她的手放在他的感知平面附近,那些温暖宽慰着他的精神。
习惯了,又不是不疼了。
“我陪你回去的。”
宋知念安抚道:“我不走,我会等你舒服一些我才会走。”
傅瑾承靠坐在她的怀里,固执地摇摇头,却不肯说话。
仿佛在耍赖一样。
“雨下大了,如果你还不回去,那我只能先回家了。”宋知念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这样半威胁半劝告。
屋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歇,她这话虽然是为了让傅瑾承回去休息,但也是在陈述事实。
果然,他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有了反应。
傅瑾承猛地抬头,倒是把宋知念吓了一跳。
他的眼角微红,嘴唇紧抿,像是很不高兴。
“你说过要陪我的。”傅瑾承的语气带了些控诉:“你不能……”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不能,给了我希望又把我抛弃。
傅瑾承没有明说,但是宋知念却还是懂了他目光之中的含义。
她有些好笑摸摸他的头,安抚道:“那我和你说陪你回房间,你为什么也不同意。”
傅瑾承别过脸去,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他哪里也不想去,他一点也不想休息。
他怕他一闭眼,眼前的一切都会变成梦中的幻影。
第35章 第35章恃宠而骄
“合着认识了这么久,第一次知道您还是双重人格,一边不痛一边痛,真的是康复医学界的奇迹。”
谢医生用脚压下轮椅的刹车,一边抱着手看着傅瑾承自己转移到床上,一边贱飕飕地嘲讽道。
“到我这里就是不痛不痒不难受是吧?”
谢医生努努嘴,目光瞄到门口,将不满都写到了脸上:
“怎么
到了人家那里就是难受不舒服疲惫倦怠?”
傅瑾承瞥了一眼谢医生,见他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干脆沉默着任他说。
现在被谢医生唠叨一下还好,要是谢医生对傅祈安和顾书屿告状,那他只会被两个更唠叨的人轮流夹击。
谢医生想想几十分钟前信了傅瑾承话的自己,越想越觉得牙痒痒。
他本来只按照日常下雨天的常规更改和药量的调整来进行改动,还是宋知念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傅瑾承的神经病一直在发作。
治了三年的病人还是这么一副不配合我行我素的模样,令谢医生愤怒之余更多了几分的摧败。
床垫的自动加热已经被谢医生开启,傅瑾承躺回到床上,将自己的双腿扳直,靠坐在床上。
暖意顺着冰冷僵硬的皮肤钻入了那一处患处,令傅瑾承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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