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王爷不好当: 19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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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 一闪一闪放光芒

    191

    待晚膳的时候, 其实宇文霁连自己跟吕墨襟说了什么都忘记了,不过两人确实聊得口干舌燥,端上来的百合梨水甜汤, 都不吱声地闷头狂喝。原来不只是谈论闲事会大脑一片空白,说公事也是如此啊。

    八月底,宇文霁的登基大典在多次小彩排后, 做了一次大彩排——所有人马全部到齐, 一切都走原定流程,服装器物多数都与大典之日相同,仅有的区别就是宇文霁没戴冕冠,玉玺也没拿出来。

    本来,大臣们是希望宇文霁能够把祭天的诏文背下来的, 宇文霁大手一挥:“背不下来。”

    背个屁啊。虽然通篇就一千多个字,但他得有三分之一不认识, 还有三分之一明明原来认识, 但跟不认识的放一块儿, 他就变不认识了, 他哪来这么多闲工夫背这个?原本四处传音的宫人也得背下来, 宇文霁也让他们别背了, 都拿着一卷跟着念得了。本来宫里人就少, 登基大典又事多。

    有大臣还要给宫殿披彩绸, 宇文霁还没说话, 桶义站起来骂得唾沫乱飞。

    宇文霁觉得让桶义背,他绝对能背得下来,因为他信手拈来骂人的好多话,宇文霁也都听不懂,只知道大概意思是前边乱世起于奢靡。

    总之, 宇文霁不想至少抽三十多个宫中骨干出来专门背这玩意儿,没必要。

    说起来这个传音,本来也是太监的活,现在也是宫女太监掺杂了。

    吕相与各部尚书都没有意见,都知道他们陛下属于不拘小节的,其余大臣们当然也没意见,不过既然陛下都对着念了,那就修改修改呗,于是一千多字增加到了三千多字,最终改到五千多字,改得宇文霁想骂人。

    “需要这么长吗?”宇文霁私下里跟吕墨襟蛐蛐。

    他记得上辈子看过册封的圣旨,那好像也就两三百字吧?

    吕墨襟这回却没和宇文霁站在一起:“终于天下太平了,都不容易。”

    写的人也知道都是废话,是繁文缛节,可吕墨襟是见着那些人怎么研究诏文的,至少极少数是想炫耀自己的文才,多数人是真的想尽量将一切美好都堆叠上去,告诉老天爷,也是告诉祖宗“放心吧,我们让天下安稳了!”

    回顾当年有些委屈,有终于没让世道继续乱下去的骄傲,还有小炫耀。

    “而且,你也得让大臣们偶尔赢一把。打压太过,都成泥胎了,于你的治理也非好事。”

    宇文霁叹气,只能苦着脸继续浪费时间跟诏文较劲。

    不过五千字也是极限了,再有人说要改,吕墨襟就先沉下脸了。(欺负陛下欺负上瘾了?)

    也只是沉着脸,无须他发话,该闭嘴的就闭嘴了。

    让大臣们吃着一点点甜头,也是因为后头还有让他们堵心的事情呢——承嗣的问题,这也是要折腾的。

    散会后,有些亲近的大臣私下里闲聊。

    有人问:“这吕相,是否威仪太盛?”

    “陛下乐意,亦乐也。”

    “但……”

    “吕相无子,无家,无宗族,无党,为人俭朴公正,有才学,要担心什么?”

    吕墨襟是权臣,可他根本给自己争取什么了吗?偶尔有的奢靡,还是宇文霁赏赐的 。既不置办土地田宅,又不欺男霸女,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他甚至没有拿着他的名声,到处闹事的家人与下人。

    他唯一一个缺点……那大概就是跟宇文霁断袖,而且跟宇文霁两个人都绝嗣了。

    可现在有传言说是宇文霁不行,吕墨襟确实跟皇帝相好,但他才是被强迫绝嗣的那个(大趾:对,这个是我发现挺好,开始传的)。

    那吕相就很倒霉了,许多大臣私下里还很同情他。好好的一个天之骄子,吕家的唯一后代,被闹得不能传承后代。

    但确实吕墨襟这啥都没有的状态,也让忠直的大臣们和宗室们都很放心,没人找他的麻烦。甚至敢找麻烦的,桶义直接带头喷他,甚至……很可能这大臣的家门口会“刷新”一位喝醉酒的老平王,大半夜砸他们家大门去。

    此时这位大臣压低嗓音对外放刚回来的好友道:“你就把这位吕相当不靠外戚的吕后看。”

    “!!!”

    也是这位提问的好友并非贪婪之辈,他问这个问题就是纯粹担忧国事,而非怀着别样心思(吕相拉下马,我上去)。所以,这位好友才会多劝两句。

    “多谢、多谢。”

    臣子之间这样的对话,其实也不算少,也有因为意见相左割袍断义的。但朝堂的主体,是稳当的。

    王府,宇文霁在念诏文,就算不需要背,也得熟练通读,经过此事,他的口条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年纪大了,脑子是真不够用了。”明明念了几天了,甚至前一遍念的时候还记着这几个字念什么,且脑子里一直提醒自己这几个字怎么念,可新的一遍,看见某个字就是又突然卡壳了。

    他在那念,吕墨襟在一边陪着,提示他的错漏和不会之处。

    哭唧唧的大趾:对,墨墨是用背的。

    吕墨襟喝着茶,道:“祭祀的文章就得这样,因为这不是读给老百姓听的,是读给‘天’听的,越艰深越好。”

    “老天又不会回应。”宇文霁嘟囔,可还是闷头在念。他其实第一天就想把读音标出来,但这份诏书是要存档的。他想念的时候拿一份标读音的,另外一份没有的存档,但连吕墨襟也给他摇头。

    虽然国玺能做假的,但这种当着满朝文武的流程,还是得做真的。

    在宇文霁的碎碎念当中,九月二十五终于到了。

    登基当天,宇文霁前一天夜里就开始准备仪式,都是早准备好的东西,再次复查一遍。但这些日子一直碎碎念的宇文霁都很端正,毕竟谁都不想出现任何差错。

    红日初升,仪式开始。

    前边的流程都结束,宇文霁念完长达五千多字的诏文,正好是中午。而且苦逼的是,宇文霁发现,他这些日子念了这么多遍,即便这诏文艰涩难懂,可他还是背下来了。

    还不如当初就乖乖背那个一千多字版本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岐阳正殿门外,按照一般情况,宇文霁站的那个地方,他的这个时辰,太阳应该正好到屋顶的正中间,然而,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一片云,正好挡在宇文霁头顶上,结果就宇文霁那一块是黑的。

    宇文霁右手托着玉玺,左手按着剑,站在上面,群臣跪在下面。

    本来该山呼万岁的,但吕墨襟、熊爹和崔王妃、素合都没喊,他们都在等那片云过去,太阳冒出来,在太阳(老天)的照耀下,完成最后一步。

    好好的登基大典,别到最后一步来一个乌云压顶啊!

    可那片云就在那不走。即便是向来沉稳的吕墨襟,脸上都露出了焦躁。

    宇文霁叹了一声,不再按剑,双手托着玉玺把它举了起来——老天爷这辈子够照顾他的了,最后给他添一下堵,也不算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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