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妇: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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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是赌殿下就此放手。

    只不过动情多的人到底更难熬,从这些日殿下怒戾越发频繁来看,大抵,

    郦夫人在玉镜寺过得还挺潇洒,挺舒适?

    怕是真这么熬下去,将来不是当上住持,也能混个四大班首、八大执事了!

    怎么就能犟成这样?

    苍了老天爷了。

    何诚更怒:“那你说怎么办?!”

    姜胡宝瞪着他,只吐出一个字:“等。”

    “等?!”

    “等。”姜胡宝收回眼,不再理会他,朝另一旁的膳房太监道,“再去熬新的安神汤来。”

    “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深夜长

    圆月摇金, 清辉随云气拢散时明时晦,落入殿中,与昏幽烛光相融, 照映兽鼎气升,龙涎兰麝沉郁。

    砸落满地的碎瓷裂玉俱被清理干净, 新的安神汤药静摆在大红酸枝桌上, 殿门紧闭。

    宗懔坐在檀榻边, 解冠披发, 掌掩抚额上,丝袍襟敞,膚肌起伏间,隐见薄珠滑淌。

    静寂良久,终撤了手, 掀眸直眄不远处呈盘上深翠玉碗,目中戾漠,片霎,躁恨横生。

    这些日,他夜夜用这些东西,安神汤,安神酒, 安神香……

    然而外物终究是外物,什么安神宁神,不过是能让他勉强入眠, 至于入眠之后的不宁、醒来之后的戾郁,全然无解。

    下颌绷紧瞬息,猛然起身,迳向殿中紫檀柜疾步而去, 速开了柜门,而后又忽顿住。

    按在门边的手背上,青筋如虺伏隆而起,气力不着痕迹愈发收重。

    良久,伸入柜中。

    长指极快便熟触及一片如丝若水柔軟,是他埋舐过不知多少回的物什。

    缓而又缓,慢慢抽出,妇人常贴身子的殷粉裹肚钻入目能触及之处。

    不过他一掌伸开之大的小小软料,绣有团团牡丹。

    往日唇鼻壓下时,会深深埋入引人墮迷、難以自拔的馥軟香壑,可呑,可咬。

    往往这时候,会有一只顫着的手,揪住他脑后的发,泣聲让他起来。

    宗懔眉心阴沉骤然更深,咬牙将掌中物倏攥紧,回身过帘,落帐入榻。

    仰面朝上,繁罗丽织、缀珠缂金的帐顶即使烛暗依旧晃耀着华光。

    悶气深重出入,闭眼的间隙,夤夜旖梦回入识海,恍在眼前,尤蒙耳边。

    妇人温柔的轻唤,如蜜的抚慰,潮起涌落时的泪、耳鬓厮磨时的无奈浅笑,羞愤至极时的怒嗔,坐搖容纳时的慾香銫意……

    或真或假,或忆或幻,如同绮线情丝钩成的密网,困笼住了他,却又在睁眼时,不留半分温痕爱迹。

    他被痛恨暴怒冲了头脑,只想着与她博弈赌斗,叫她得了逞,离了他身边,却把他自己的感受全然忘了,以至于现在又陷到当初那般煎熬的境地里。

    昼醒时怀中空空,入夜后戾欲更是淤堵无疏,他在这里生受着,她在那山寺里反倒如鱼入水了般,从始至终,不得好眠的只有他一人。

    这些日暗卫传回的书信,她晨钟暮鼓的日子过得好不逍遥,吃也吃得下,睡也睡得安,短短十几日,又和一群先帝朝的旧妃打成一片了,前两日飞鸽回府的密画中,她已经闲得开始在那破院里头养花。

    她从来就是个薄情寡义的,才多久,才不过半月,就将他抛诸脑后了!

    牙关紧合至隐磨作响,复阖上眼,如同先前许多日一般,抬臂,将掌心经久缠留丰软馥香的兜肚蒙捺面上,深缓压紧。

    另一臂长伸至下,不甘、烦戾,最终还是自握。

    喉间悶嘶沉促阵阵。

    ……

    仲夏昼长夜短,天光尤未破云而出,夜禁尚存,禁军劲马飞疾出宫,奔越朱城玉道,急刹太子府金钉正门之外。

    姜四海冷汗满额,被手下人自榻上唤醒、俯耳密言之时,一瞬瞌睡虫骇得全消,下床险些将摔个马趴,囫囵披了正衣,几乎是连滚带爬到的主院正殿。

    灯盏烛笼大亮,侍人们见他模样立时知晓必是有大事突临,一刻不敢耽搁开了殿门。

    姜四海踉跄冲到里间坠地刺金长幔前,猛跪刹身:“殿下!宫里来报,陛下病危——!”

    而后重重俯身磕下去。

    未几,纱幔倏掀,宗懔撒发披袍,狭目肃厉。

    “备马,进宫。”

    “是!”

    -

    承宁伯府,主院。

    深夜,房门才被推开,来人发须花白略乱,一身官服都未来得及褪去。

    他甫一入内,在桌边撑着脑袋小寐的年长妇人惊震了身子,倏睁开眼,连忙艰撑身站起。

    “今日如何了?”承宁伯夫人快步上前,为自家丈夫解下官袍。

    承宁伯到底年纪大了,十日来一直入宫候疾,疲惫至极,缓摇着头,边将官服褪下,道:“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十日前,宫中大变,顺安帝病情急转直下,龙体崩危,太子连夜入宫侍疾,但情况已经到了人力无可转圜的地步,朝中重臣老臣均被召至龙榻前,以防皇帝有遗旨交代。

    承宁伯夫人闻言,心中虽已早有预料,还是深深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到这步了。”

    顺安帝病危,那么,太子就要——

    “对了,”她眉宇间不安,低声,“冼文已经到了庐州了,今个儿傍晚到的平安信。”

    承宁伯身一顿,也罕见沉默,抬眼,与同样面上难掩沉重的妻子对视良久。

    不久前,依靠他保举入京的世侄苏冼文被外调离京。

    ……是太子,亲下的令谕。

    他到底是历经两朝的老臣,立即便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微妙气味,而这时,知道消息的妻子竟也脸色十分难看。

    在家将房门一关,两厢将这些日子的事情一对,便对出了个让他们心惊肉跳、骨震胆颤的结果。

    那就是,他们次女的妯娌,被抄家的许府的守寡儿媳,怕是和太子殿下——

    房中静默良久。

    终是承宁伯闭眼,叹道:“离京便离京了,平安,就好。”

    总好过,被未来新帝记恨、打压。

    “后头一段时日,朝堂都会动荡,明日让衡儿他们都过来,我要交代些事。至于冼文那儿……你代笔,给他回封安抚的信,庐州的刺史金成嘉当年与我是同窗,我再写一封到金府的谒信,让他多照顾着些冼文,你一并着人送去庐州。”

    “好。”

    -

    末夏,六月初三,子时,皇宫丧钟齐撞,足四十五声。

    大乾第十六代君,顺安帝,驾崩。

    京畿之内,凡皇寺道观,均引柱撞钟,以传国丧之音。

    深夜的钟声荡荡沉沉,如同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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