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与公主决裂前: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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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查案。想必医士也有听闻,今冬朗州暴雪百姓受苦。寒冬腊月,若酷吏罪状确凿,那朗州百姓们既无法御寒保暖,染病更是无药可医。黄医士可愿前往朗州,救治百姓?”

    “我?”

    黄程垂了眉眼,“下官学医多年,所求只为救人性命,如朗州百姓果真需要,下官自是愿往。只是只是下官不过小小医士,此等机会自有院中太医们去,如何能轮到”

    太医院那几位?

    流萤唇角一弯,戏谑地轻笑出声:“ 朗州之行并非什么好差事,且不说救治灾民吃力不讨好,此番查案更是说不准会否惹恼哪位殿下。此等风险之事,太医院中诸位只怕避之不及。”

    黄程坐正了身子:“许大人,下官当真能去吗?”

    “若能去,你怕吗?”

    黄程摇头:“若真能帮到朗州百姓,便没什么好怕的。”

    说至此,黄程又笑起来,眼睛发着光:“大人也知道,下官在宫中无甚背景,很有可能终我一生,也只能在太医院打杂,然后熬到年老致仕,归家养老。此次若真能去往朗州,能救百姓于灾病,下官这一身医术,也算不负恩师倾囊所授了。”

    黄程这个人,天生不是杀人的料。前世杀人如杀己,到最后已是半点活人气不见,如今能再见她如此,听她说出这些蓬勃志气话,流萤心里,只觉说不出的庆幸。

    走前,她答应黄程:“只要医士愿往,此事我会来安排。”

    黄程连连感谢,却还是不解:“许大人为何待我这般好?

    流萤笑看她,答案与回答元淼所问一模一样:“我与黄医士,也算朋友吧。”

    从太医院出来时,天际碎雪已比今晨大了一些。流萤快步走回天官院,刚好被派去给元淼送信的小吏也回来了。

    “送到元主簿手上了?”

    小吏点头:“是,元大人看了知事书信,回说定会准时前去。”

    流萤送信件,约元淼风满楼见面。

    元淼向来言出必行,今日,是她第一次失约。

    放班后,流萤先在风满楼买了油糕给卫泠送去,又折返风满楼等元淼,左等右等,等到天色渐暗,夕阳黯淡青黑浮起时,元淼还是没来。

    入夜后的雪比白日更大,扑簌落下来,竟也在枯木上累出薄薄一层雪白。流萤没等到元淼,只能坐轿回府,一路掀开轿帘往外看,看见上京灯火照亮枝头白雪,听见红黄光亮处有人声鼎沸,好一派鲜活烟火气。

    一路看过来,那些前世最为稀松平常的上京夜景,常去光顾的酒肆茶楼,街市小摊,道旁欢呼着举灯跑过的娃娃,携手依偎的眷侣们,檐下戴着雪帽笑看人流的老者,茶烟炭烟一阵赛一阵,袅袅飞向半空,所有最最平常的一切,落在流萤眼里,都成了最最珍贵的当下。

    轿子停在府门外,流萤一双脚刚踩到地上,就看到二公主的轿撵停在府门外。大门处等了许久的玉兰见家主回来,赶忙上来迎,抬手为她掸去肩上碎雪,小声道:“家主快进去吧,二公主是半个时辰前来的,现正在中堂喝茶。”

    流萤点头,心里料到裴璎会来,也做了承受二公主怒火的准备,只是当真看到二公主轿撵停在府门外,听玉兰说她已经等在中堂时,又有些不愿见她。

    或是不愿,或是逃避,很难说得准。

    夜雪渐大,流萤走进垂花门时,肩上发上又已累积薄薄一片雪色,随着她前行而扑簌掉下来。中堂炭火正旺,屏风阻隔外间寒风,远远地,流萤便看见屏风之后,那个隐约但熟悉的身影,是裴璎。

    一脚迈上中堂台阶,玉兰跟在身后为家主解开沾雪的披氅,还想为家主清理头上雪片时,却见家主已经迈步进了中堂,隔着屏风对二公主行礼。

    一众家仆连同玉兰在内,也纷纷俯身行礼,然后默不作声四散开。屏风后,立在二公主身旁的云瑶也得了眼神,低头退到耳房去等。

    众人退下,等到细碎踩雪声渐渐远去听不见,整个中堂就只剩流萤与裴璎,两人隔着屏风相望,屏上山水遥遥,一道长河自山巅落下,横亘二人之间,水面白雾腾起,两岸眉目不清,如堕云中。

    身后寒风打到背上,冷的流萤肩头一颤,飘忽的视线望向屏风对面,看见裴璎模糊的脸,辨不出喜怒。中堂有片刻抵死沉静,等到又一道风声从耳边喑哑飞过时,流萤听见,二公主出声唤自己过去。

    “阿萤,过来。”

    “过来,来我这里。”

    裴璎的声音很温柔,听不出怒气,甚至带了几分刻意为之的柔和。流萤循声走过去,脚下如踩薄云,等到绕过屏风,看到裴璎含笑望着自己时,又觉脚下薄云蜕成薄冰,寒凉入骨。

    今日裴璎很该发脾气,很有理由大发脾气,可她却端坐中堂,双手捧着茶盏,眉目带笑看向自己。这感觉,比裴璎横眉竖眼冲过来拎着自己去卧房还可怕。

    两人沉默相对,裴璎望着流萤,望见她眼里的戒备,不解,自顾自笑了下,放下手中茶盏,再抬眸时,视线落在流萤腰间,寻觅无果,心头滚下一块巨石,连带整个身子都似乎猛地一坠。裴璎稳住面上如常,还是撑出笑意问她:“阿萤,司南佩呢?”

    流萤闻言伸手在腰间一摸,解释道:“殿下赠玉珍贵,还未来得及佩戴。”

    裴璎摇头,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圆圆的大眼睛隐在一片阴影里。流萤虽站着,却也无法看清她面上神色,只看到她低头,喃语:“不是的。”

    “什么不是?”

    裴璎抬眸看她,狐狸眼睛里映出红黄烛火,摇摆的火舌在眼瞳正中,恍如泪光在闪。她摇头,抬手示意流萤近前,等到流萤走近,再走近,裴璎伸手,两手环抱在流萤腰间,轻轻靠头上去,指尖在腰间飘带上抚过,柔声道:“阿萤,我问的,不是这一块。”

    裴璎问的,是尚书苑赠她那一块。

    “阿萤,你从前很喜欢那块司南佩,几乎不曾摘下。”

    流萤全身僵住,听到裴璎又问自己,“阿萤,司南佩呢?”

    风雪夜,中堂炭火被雪片覆盖,渐渐失了温度。等到一阵大雪呼啸而来,雪过之后,中堂铜盆已经丁点火星不再,本该坐在四方桌旁的人,也已不在。

    流萤卧房中,裴璎静静站在房中,看到流萤从一片杂物中找出自己前些日子送她那块崭新的司南佩,面上已很难再有笑容。流萤擦了擦玉佩表面,勉力解释着:“这几日太忙了”

    裴璎点头,朝她一笑,转身走到床边坐下。

    流萤跟在身后,却并未一同坐下,裴璎伸手示意她过来,“阿萤,陪我坐会儿吧。”

    言罢看见流萤面上犹豫,压着怒气又道:“你放心,今日我来,不是来冲你发脾气的。”

    裴璎如此反常,反让流萤心里没底,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又觉裴璎温和背后不知藏着什么狂风暴雨,想了想,还是先开口道:“殿下今日前来,是为着朗州知府严青一事?”

    裴璎的怒气在眼底,一闪而逝。

    “殿下是气流萤没有在朝上帮尤青雪说话吗?”

    解释推脱的话已经想好,只是没等流萤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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